跑堂并未答话,甚至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问出口的瞬间,他的背影似乎变的有些凄凉,仿佛还陷入了某种哀思中。这个问题这样沉痛么?意识到或许自已惹人不快了,阿满不敢在追问,只是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屋。很快,马车停在了一间村屋前,刚要下马车,就见荀齐从屋内走了出来。“阿满,你终于来了。”陆然的声音满是感动和喜悦。走下马车的阿满,对着陆然盈盈一笑,说道:“是,我想随你去西凉,找我的亲人。”
很快,跑堂端着一个大号托盘,走了进来。
将糕点茶水一应摆好,说了声:“客官请慢用。”
便退了出去,顺便关好了门。
青黛主动拿起茶壶,将茶杯分别倒上了茶水,先是端起一杯放到了阿满面前,又将其余几杯端给了侍卫。
几个侍卫道了声谢,便开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青黛,别忙了,你也来歇歇。”
“是,奴婢谢姑娘。”
说着,便走回桌前,也端起一杯茶,小口的喝着。
阿满先是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随即惊讶道:“这红豆饼做的真好吃。”
青黛嗤笑了一声,问道:“比咱们府里做的还好吃?”
阿满本就是在撒谎,她只是借故拖延喝茶罢了,心虚的点点头,不再看向青黛,只微微垂头,专心的吃了起来。
“姑娘别光吃,也喝点茶水铝驺润润。”青黛体贴的出声提醒。
阿满嗯了一声,慢慢的端起茶杯,轻吹了几下,心中暗自焦急,怎么还没晕倒,跑堂的到底是不是旧识?
余光瞥见青黛并未注意自已,便假装在杯口轻抿了一下,并未真的喝下去。
又见几个侍卫已经空杯了,立刻吩咐道:“青黛,给几个侍卫再添些茶。”
青黛立刻放下茶杯,拿起茶壶便向几个侍卫走去。
阿满故作喜爱的又拿起一块红豆饼,慢慢的吃了起来。
待咽下最后一口,一屋子人,已经横七竖八的都倒在了地上。
门在这时被轻轻推开,跑堂的走了进来,全无刚刚的卑微之态,神色平静又疏离,小声说道:“随我来。”
阿满便随着跑堂穿过走廊的尽头,进入一道低矮的小门,门内是一条昏暗的楼梯,下了楼梯又推开一道木门,就是茶楼的后院。
待出了后院,就是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上了马车,阿满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荀齐他还好么?”
“他无事,到了城郊,你就会见到他。”说完,就放下车帘,一甩马鞭,开始向着城门赶去。
听到他无事,一直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又想到雅间里的几个人,应该不会受牵连吧,她留了书信,表明了是自已的意愿,但凡是讲点道理,都不会责怪无辜的人。
可她忽略了,赫连城是讲道理的人么!
马车一路直逼城门,顾不上那么多了,阿满只想快些远离都城,等跑远了,彻底甩开了这里的一切,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荀齐,自已过去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还有,她除了外公,其他亲人都去了哪里。
一个时辰后,马车速度放缓,渐渐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守门土兵询问的声音。
阿满不由得心下又是一紧,可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赶车的跑堂,立刻换上了卑微之态,恭笑着说了一个出城的由头,又偷偷往土兵的手中塞了一块碎银。
这守门土兵每天在这雁过拔毛已是习惯,不动声色的藏好银子,态度立刻缓和了许多,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走,快走……。”
马车再次动了,阿满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位旧识,还真是深谙市井之道。
出了城,马车又在城郊跑了一个时辰,跑堂的声音突然响起:“到了,前面就是了。”
阿满掀开车帘,向前方望去,只见远处,隐隐有三五座村屋,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周围还有几片绿油油的稻田,婆娑摇曳着,倒是为那几座村屋,增添了几分生机。
原来荀齐藏身在这里,还真是个不易被发觉的地方。
随着视线收回,阿满又看了看跑堂,忍不住出声问道:“听荀齐说,你也是我的旧识,你叫什么名字?”
跑堂并未答话,甚至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问出口的瞬间,他的背影似乎变的有些凄凉,仿佛还陷入了某种哀思中。
这个问题这样沉痛么?
意识到或许自已惹人不快了,阿满不敢在追问,只是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屋。
很快,马车停在了一间村屋前,刚要下马车,就见荀齐从屋内走了出来。
“阿满,你终于来了。”陆然的声音满是感动和喜悦。
走下马车的阿满,对着陆然盈盈一笑,说道:“是,我想随你去西凉,找我的亲人。”
“好,你先稍作休息,待我换辆马车,再准备些路上用的,咱们就立刻启程。”
“那我帮你。”
陆然自是拒绝,直言道:“你对这里不熟,反倒是添乱,进屋内歇着便好。”
阿满也无话反驳,只好缓步走进了屋内。
极其素朴的陈设,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除了生活必须品,再无任何多余之物,不过,却打理的很干净,像他这个人,虽看着其貌不扬,却浑身透着一股高洁之气。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二人就套好了马车,还装点好了一些生活物品和食物。
阿满向马车内瞧了瞧,再次为荀齐的妥帖感到意外,这是个内心多么温暖的人,一应物品,皆是为她准备的。
陆然知道赫连城的追踪本事,不敢过多耽搁,忙出声催促道:“阿满,我们不能逗留太久,要赶快上路了。”
说完,身旁的跑堂突然跪地,重重的向阿满磕了三个头,说道:“属下就护送您到这,愿二位一路平安。”
阿满一时错愕,顾不上他为什么向自已下跪,忙出声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属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需立刻返回都城,还有,属下名唤林平芝,过去在您身边做侍卫时,您总唤属下葵花宝典。”
说完,便起身向之前的马车走去。
阿满这下更呆愣了,这倒是她会起的名字,看来,还真是旧识无疑了。
既如此,她也不便再说什么,转身对着陆然说了声:“那我们也走吧。”
就这样,两辆马车,同时启程,向着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
此时已是午后,阳光最浓烈的时候,稻田的香气灌进马车内,让人昏昏欲睡,阿满折腾了这大半日,又一直处于紧张不安中,此时稍一放松,便靠在一坨棉被中睡着了。
陆然赶着马车,悄悄掀开帘子,见到人已经睡着了,脸上扬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同时在心中暗暗期盼,等他们到了西凉,他就揭掉面具,和他的阿满重新开始,这辈子,再也不和她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