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等使臣开口,沈贵妃也在此时,看向皇帝。轻声说道:“陛下,我这个妹妹,身后的母族手握八十万兵权,若能嫁来东越,那对我们东越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众人一听,无不陷入深思,这八十万兵权,说的好听,可若是成了射向自已的箭,那便不是如虎添翼,而是养虎为患。皇帝缓缓抬眸,瞥了一眼小儿子,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端起酒杯,说道:“贵妃言之有理,南靖如此诚意,我东越又岂会不识好歹,说来,还是我儿占了便宜。”其中一位使臣立刻笑着回道:“能与贵国太子联姻,是我南靖之幸,更是两国百姓之幸,又何来占便宜一说,梦璃公主大义,
正如赫连城料想的那样,南靖在他回京的两个月后,就派了使臣前来。
虽明知可能来者不善,但两国交涉,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于是,东越帝亲自设宴款待,众臣作陪,而沈贵妃作为南靖的公主,母国来访,自是也要出席宴会的。
果然,酒过三巡后,一位南靖使臣拿出了梦璃公主的画像,希望两国再次联姻,只是这一次,联姻的对象是东越的太子赫连诀。
此番话一出,原本欢唱的酒席,渐渐安静了下来。
皇帝轻碾着手指,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而太子本人,因为身体病弱,并未出席宴会,众臣便将目光纷纷投向了赫连城。
只是还未等赫连城开口,沈贵妃突然出声。
“这梦璃公主可是南靖的第一美人,一直深得我父皇的喜爱,如今能忍痛割爱,足见我父皇联姻的诚意,何况太子孤身这几年,身边一直无人照顾,也是该再娶一位太子妃了。”
几位使臣听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可其他人却不敢急于表态,大家心知肚明,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明显撑不了多久,这梦璃公主嫁过来,摆明了是要守寡的。
南靖的野心又一向不输东越,且极其擅长钻营,手段阴毒,此时联姻太子,又能安什么好心。
赫连城幽暗的眸光冷漠的看向使臣,唇边闪过一抹冷笑,说道:“几位使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此事关乎两国,自是不能草率,不如在东越多歇几日,彼此也好仔细斟酌一二”。
推脱之意满满,几位使臣当即面露几分难色,他们也知,要求与太子联姻,势必容易引起怀疑,可皇命难违,只能极力促成。
很明显,这位宸王是个阻碍,那目光又极具威慑,实在让人感到不安,又担心事缓生变,便齐齐的转头,看向真正的决策人东越帝。
只是还未等使臣开口,沈贵妃也在此时,看向皇帝。
轻声说道:“陛下,我这个妹妹,身后的母族手握八十万兵权,若能嫁来东越,那对我们东越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
众人一听,无不陷入深思,这八十万兵权,说的好听,可若是成了射向自已的箭,那便不是如虎添翼,而是养虎为患。
皇帝缓缓抬眸,瞥了一眼小儿子,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端起酒杯,说道:“贵妃言之有理,南靖如此诚意,我东越又岂会不识好歹,说来,还是我儿占了便宜。”
其中一位使臣立刻笑着回道:“能与贵国太子联姻,是我南靖之幸,更是两国百姓之幸,又何来占便宜一说,梦璃公主大义,早就对东越心向往之,如今得偿所愿,必定能与太子琴瑟和鸣,恩爱百年。”
皇帝已经做了决定,使臣又再次盖棺定论,众人自然审时度势,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两国的这次联姻,夸的无比真诚。
赫连城眉头微皱,似是对皇帝的决定表示不满,可终是未再说什么。
只是在酒席宴后,直接去到了东宫。
廊下,太子躺卧在一张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狐裘毯,手边的茶壶咕噜噜的冒着热气,似是早就知晓会来人一般,对面还放着一张空椅。
见到弟弟一脸阴沉的坐在了对面,很自然的为其倒了一杯热茶。
赫连城无心饮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拒绝联姻,南靖又能奈何,父皇何必同意?”
“城儿,孤与父皇不过是甘愿为棋子罢了,你莫要辜负了才好。”太子的声音平缓而又淡漠。
对面的人拧着眉,双眼瞬间蒙上了一丝湿润,失了平日里的冷傲,却多了几分不舍。
“你与父皇非要如此么?”
太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你带兵这么久,自然明白将计就计才是上策。”
说完又似是解脱一般的看向弟弟,继续缓声说道:“这东越早晚是你的,一统诸国,结束战乱的大业,也交给你了,南靖擅长钻营,那便让他们亡于钻营好了。”
赫连城攥紧了拳头,依旧心有不甘,继而悲愤的怒道:“若我不愿执棋呢!”
太子淡漠的神情涌上了一抹悲凉,声音也多了一丝无奈。
“是孤对不起你,若你怨,便怨孤吧,古往今来,凡成就霸业者,无不是踏着几代前人的牺牲,如今,父皇甘愿以身入局,你的命运便已注定。”
说完,便轻轻闭上了双眼,不想再言语。
可赫连城却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出声问道:“若太子妃还活着,皇兄可还愿舍弃这一切。”
闻言,太子只是眼珠子微动了几下,并未睁眼,只细若清风般的喃喃了一句:“可她活不过来了。”
赫连城听到了,但却没有回头,继续步履沉重的向外走去,因此,他并未看到,躺在藤椅上的人,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马车一路回到王府。
赫连城直奔紫竹院,刚行至花园,就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立刻冲上去,将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正在喂鱼的阿满,被这突然的拥抱吓的措手不及,刚要叫喊,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窜入鼻尖,这才缓下心神。
只是片刻喘息,便感受到身后人的不安情绪,关心的问道:“可是遇见不开心的事了?”
赫连城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入柔软的颈窝,嗅到娇软的香气,心中的不舍愈发强烈。
一只柔嫩的小手,轻抚上他的头,一下又一下,仿佛带着魔力,将他的心渐渐安抚在一片平静中。
“阿满,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闻言,阿满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想来他必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立即善解人意的回答道:“好,我相信你。”
得到承诺的赫连城并未满足,继续得寸进尺的问道:“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见人没再回答,顿时心下一沉,急急的再次追问:“阿满,回答我。”
阿满不解,这是遇见什么事了,还要自已立下这样的承诺,心中也开始隐隐有些不安。
柔声道:“只要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自然不会离开你啊。”
闻言,漆黑的双眸闪过一道晦暗的跳动,轻声道:“傻阿满,我心里除了你,那还装得下别人。”
怀中的娇儿傻傻的笑了,并未察觉到,对方其实是在逃避话题。
逃避那些曾经在北桑做的一切“对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