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芜一怔,仿佛回到了过去。然而下一刻,她想起自己是被威胁来到这里的。“东方应渊,你何时才肯放了闻卞舟?”洛芜不想害了闻卞舟,如果他出事,她将悔恨终生。东方应渊紧紧地凝视着她,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眸微微低垂,久久默默无言,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浅浅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洛芜面不改色,继续问道:“你想要什么?”“洛芜,回到我身边吧。”东方应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脱口而出。洛芜诧异:“人还是要有点羞耻心的好吗?”
天界灰蒙蒙一片,细雨飘零。
雨滴敲打在石板上,一阵清脆,无尽落寞。
“咔哒”一声,宫门被推开。
洛芜身着素白的衣裳,踏入了云梦宫。
宫内的那棵树已然枯死,枝叶散尽,往昔的辉煌已与它毫无瓜葛。
洛芜心下感慨万分。
浅浅很喜欢爬这颗树的。
她会在树上朝她欢快的挥手,然后洛芜心惊胆战,生怕浅浅一个踩空,从树上摔下。
浅浅在树上和她说:“看我爬得多高啊……”
洛芜朝浅浅说:“你先下来,母后有事和你说。”
而后就把她揍了一顿。
……
回过神,洛芜如梦初醒,愣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喃喃自语:“它死了?”
原来神树也会枯死。
东方应渊从她身后缓缓走出,和她说的却是玄绾棠的事情:“我将玄绾棠带上了天界,她没有挨过天道的雷劫,已经化为原型了,变成了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海棠花。”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颗树,很早前就枯了。”
随后,东方应渊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子,上前拿起扫帚,轻轻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洛芜一怔,仿佛回到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她想起自己是被威胁来到这里的。
“东方应渊,你何时才肯放了闻卞舟?”
洛芜不想害了闻卞舟,如果他出事,她将悔恨终生。
东方应渊紧紧地凝视着她,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眸微微低垂,久久默默无言,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浅浅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洛芜面不改色,继续问道:“你想要什么?”
“洛芜,回到我身边吧。”
东方应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脱口而出。
洛芜诧异:“人还是要有点羞耻心的好吗?”
“算我有眼无珠,可我已经将一条命赔给你,还不够吗?”
东方应渊静静的看着她:“我身边的人只剩你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
洛芜退后一步,盯着他一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睛,瞧着他那张天界仙子都神魂颠倒的脸。
她忽而笑了。
东方应渊怔怔看着她:“你笑什么?”
洛芜一字一顿道。
“笑我从前没发现,你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浅浅、玄绾棠、母神……”还有无数为他出生入死的仙人。
洛芜一一列举。
东方应渊五指紧紧握住,最后却还是松开。
洛芜见他无言以对,心里生出来厌倦之意,转身走进内殿。
她看着自己生前的物件,都整齐的摆放着。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忽然,她上前一步,弯腰看向床底。
一块没咬完的馒头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东方应渊轻声说道:“你走后,我把房间内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毕竟屋里太乱了……”
满地散落的空药瓶,乱糟糟的衣柜,随意摆放的胭脂盒子。
甚至还有几支蜡烛放在了床上……
洛芜仿佛没听见他在讲什么,伸手从床底把馒头捡出来,眼中满是错愕。
东方应渊看到那块馒头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床底怎么会有馒头?
“浅浅咬的。”
旁边的小人说着,可惜她的父君听不见。
东方应渊压根不知浅浅死前那几日有多痛苦。
洛芜怔怔的坐了下来,无奈的说道:“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天后了。”
“从前我和你说,我不做天后会死,。”
“那我现在告诉你,死而复生的我,做了天后,会死的。”
东方应渊愣愣的看着她,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抽走,他自言自语,喃喃道:“怎么可能……”
洛芜看他这样,心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再多说,转身往外走去。
事实上,她已经有些不想继续做任务了。
系统诧异问:“为什么?”
洛芜道:“因为做完,我就会离开此间世界,但我舍不得浅浅。”
过了三日。
洛芜坐在枯死的神树下发怔。
东方应渊宫里的人过来了,面上一片哀求:“求娘娘去看看陛下……”
她宫里的人也曾今这样去请过东方应渊。
他没有见她。
洛芜顿住,旁边的浅浅也看着她,等着她定夺要不要过去。
终于,她还是走进了紫云殿。
殿内一片昏暗。
东方应渊神色疲倦坐在地上,看着她推门而入怔怔出神。
洛芜蹲了下来,语气复杂:“其实我曾经很喜欢你。”
“你是无上的天帝,曾一心以天下苍生为重。”
“我不过是个凡女,却遇上了你。”
“我以为我被你伤的那么深,我会恨你的,可是我恨不起来……”
洛芜看着东方应渊狼狈的摸样,一点都看不出他曾经不染尘埃的模样。
她想说,别再对她死缠烂打了,别逼她说她后悔爱过他。
可是洛芜说不出口。
她缓缓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踱步走到东方应渊身后,轻声道:“让我再为你梳一次头发吧。”
她散开他的发,一点一点梳着。
一梳白头偕老,二梳举案齐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东方应渊整颗心都像裂开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在血淋淋的生疼。
他轻轻拉住洛芜的手,阻止她继续梳下去,涩声道:“我放过你,愿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永远为自己而活。”
一切终于尘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