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别两宽。”宋织萝说到这里,她终于落下一滴泪。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一滴,而后迅速变凉。就像她对周燃述的爱,就像她被周燃述糟践的爱。她放下啤酒,起身离开了。
那些和周燃述在一起时,本以为被她淡忘的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不是淡忘,那是她不愿再想。
就像是篱笆上的钉子,她自己拔出来了,本以为一切如旧,可每次经过,她都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不可修复的,钉子留下的痕迹。
不是不痛了,而是她选择视而不见。
“萝萝,不是的,其实我根本没想过和你解tຊ除婚约……”
周燃述急切地解释着,“我本来的打算就是让你吃点苦头……”
“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吃苦头呢?”
宋织萝想到了那场泥石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没有想过我,你的脑子里全是企图改变我的想法,那我宋织萝的性格和一切都被你否定了,你知道吗?那我宋织萝本人,你爱着的她,又算什么?”
周燃述无法再辩解,他双目通红,上前紧紧抱住宋织萝,不停摇着头。
宋织萝没有推开他,她只说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再次缓缓道来。
“那是你主动放弃的我,也是将我推向万丈深渊的原因。”
宋织萝的胸膛隐隐作痛。
这么久过去了,那种几乎灭顶的痛苦和绝望仍然会时不时折磨着她。
她痛得躬身,周燃述慌乱地看着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椅子上坐下。
他的声音不停在抖,手也在抖。
“萝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宋织萝缓过来,她轻轻挣脱周燃述的拥抱。
“你看,我只要一看到你,一想到那些过去,我就感觉,胸膛那种被贯穿的痛苦再次出现在我的身体上,这是上天对我回头的惩罚。”
“不是的……不是的萝萝……”
高高在上的周燃述蹲在她面前,紧紧握着她的双手。
“我求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给我一次机会……”
他像彻底走入死胡同的困兽,将脸埋在宋织萝的怀里,悲恸地哭泣着。
宋织萝面容怜悯,她甚至伸手抚摸着周燃述的头发。
“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些,如果我没有体会过濒死的绝望,那我听到你这样的话,我会有多开心呢?”
她喃喃说着,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可我已经死了,我经历过那种痛苦,分手,失去一个爱了三年的恋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人生里最不重要的一环,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
宋织萝捧着周燃述的脸,一点一点擦掉他的眼泪。
“你知道吗?我那一辈子,人生中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可你没有接,你为什么没有接?你有听到我给你的……”
宋织萝几乎说不出口,但他还是艰涩的吐出那两个字,“给你的遗言吗?”
周燃述泪眼朦胧,他拼命摇头,像是要将那些痛苦全部甩出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萝萝……对不起……”
他还能说什么?仅仅对不起三个字,他要说多少遍,才能让宋织萝的伤害彻底消失,才能让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清醒过来?
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
“周燃述,如果你想赎罪,从此以后,就离我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们,一别两宽。”
宋织萝说到这里,她终于落下一滴泪。
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一滴,而后迅速变凉。
就像她对周燃述的爱,就像她被周燃述糟践的爱。
她放下啤酒,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