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拎了根细细的钥匙环出来。用钳子拧直、顶部留一点点弯曲。而后,他将铁丝塞进了罗敷叫人新装的锁眼里。拧过来、又拧过去,直到“咔嗒”一声响——朝南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拉着,透不出一点光亮。女人的牛仔裤、长裙、吊带散在床上,无序、凌乱,似乎刚离开不久。季庭柯脚步微动,踩到绵软、巴掌大的一块布料。他用手勾挑起来,昏暗的室内,一抹绣着蕾丝边的黑色。那是罗敷的胸衣。他脸
片刻后,拎了根细细的钥匙环出来。用钳子拧直、顶部留一点点弯曲。
而后,他将铁丝塞进了罗敷叫人新装的锁眼里。
拧过来、又拧过去,直到“咔嗒”一声响——
朝南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拉着,透不出一点光亮。
女人的牛仔裤、长裙、吊带散在床上,无序、凌乱,似乎刚离开不久。
季庭柯脚步微动,踩到绵软、巴掌大的一块布料。
他用手勾挑起来,昏暗的室内,一抹绣着蕾丝边的黑色。
那是罗敷的胸衣。
他脸色微暗,控制不住力道地砸了门。
平息几下,再抬眼,壁钟的时针已经堪堪走到“8”。
鱼加面馆的伙计,打零工半个月,话虽然不多,但做事麻利、做生意爽快。这是他头一次迟到,半条后儿坪街,却都知道了。
季庭柯罕见地戴了顶帽子、压低了帽檐,他沿着门面侧边的阴翳走,步伐快、却沉。
临到店门口,狭窄的廊间挤满了人,包得严严实实,不像以往一般冷清。他一顿,侧身游进去:“借过。”
比他更高一声的,是一响暴喝。
来自人堆最内圈、居于核心处,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奶奶的,东西偷到老子头上了!”
季庭柯认出了他:
那是他的上级,鱼加面馆的老板。
他上前,瞥了眼腕上的表。
迟到将近十分钟。中年男人对于此、却只字不提,当下的反应,称得上狂乱。
来回穿梭在前台、后厨,翻柜子、抬了抽屉,又掀了鱼缸。
空空如也。
季庭柯离开一个周末而已。
那手脚不干净的学生顶班的第二个周末而已。
老板红了眼,扬言要宰了那职校的小兔崽子。
一旁人煽风点火,说是昨夜里起来解手,瞧见面馆门口堆了四五个十几岁的小子,胡乱抬着东西往外跑。
中年人怒意更甚。
季庭柯沉默地收着手里的活——
他知道,没用的。
那少年苗抽得高,虽然干瘦,但隐约能窥见眉眼稚气。
工资开的低,举止间一副硬撑成大人的拘束感。
狗屁职校的学生,明明才十五岁。
老板侥幸,图便宜用了童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面鲳鱼店的老板娘姓张,挑着头看了半天热闹,咬着烟屁股,骂了句“寡气”。
周围有人说她“败兴”,“有本事招个季小哥这样的,才叫真拧(厉害)。“
她拧着低跟鞋为轴,尖尖的鞋头指向人,“你怎么知道我招不到?”
说罢,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一头钻进自己屋头,她掀了帘子:
“刀磨好没?”
帘子是熏的黄竹条,缝隙间影影绰绰的、露出另外半张寡淡的脸——
正是罗敷。
罗敷说:“成了。”
她掌心里攥着的,正是季庭柯丢了的那把尖头牛刀。
“杀哪个?”
旁人乍一听,分不清是杀鱼还是杀人、汗毛都立了大半。
血染的红,成片蔓延、混合了腥臭的水,无孔不入地吸附在水泥地面。
眼珠瞪裂、死不瞑目。
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死透,下半身惊恐地拍打、徒劳地挣扎。
罗敷顺势砍下第二刀。
姓张的老板娘瞥一眼,吓得惊叫起来。
她急急地捂住嘴,怒火都压抑在喉咙里。
“胆!胆都喇破了!”
苦胆一破,用酒和碱面洗一洗还能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