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子没想到,云希公主会不要命地挡在主子的前面……”不等寒七把话说完。君祈笑着问了这么一句,“寒七,你说,那小病秧子会死吗?”寒七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寒七内心:主子,您要是笑不出来,就别强行硬去笑了,笑得真难看。君祈的眸光落在了今夜顾晞带过来的那幅画上。画上的人,俨然是君祈。君祈的拇指摩挲着那幅染了血的画,一下又一下。他垂着眸,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寒七,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挡剑。”
重重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楚月灵的话,君祈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他奄奄一息地开口,“二公主是想说,是君祈自……自己给自己下了药,自己刺伤了自己,还买通了侍卫,来陷害二公主吗?”
“可……可君祈与二公主无冤无仇,这样做,君祈能得到什么好处?”
边说着,他咳出了一口血。
滚烫的血落在了顾晞的手背上,一白一红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顾晞搀着他往外走,“别说话,你先别说话,你又流血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顾晞看了楚月灵一眼,不知为何,楚月灵感觉自己脖颈一凉,有些莫名地呼吸困难,她内心有些发毛,只觉得毛骨悚然。
等她回过神来,顾晞已经搀着君祈,快要走出殿门了。
楚月灵一下子就急了,她跟疯了一样朝侍卫们大喊。
“拦住他们!给本宫拦住他们!君祈今天必须死!他要杀本宫,他怎么能活着离开?!!”
侍卫们看了看君祈旁的云希公主,怕伤了云希公主被陛下诛九族,迟迟不敢上前。
一想到那种被君祈用刀划向脖颈的感觉,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楚月灵跟魔怔了一样,她直接夺过了一个侍卫手中的剑,朝着君祈的后背刺去。
她跟疯了一样,速度太快,几个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见“噗嗤”的一声,是锋利的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顾晞挡在了君祈的后背上。
血溅在了君祈的衣领上。
这一次,彻底染红了他的白衣。
顾晞像是一只断了线的破败风筝,倒在了那里。
楚月灵被这一变故吓得手都在颤,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顾晞,一把甩开了手上的剑,瘫了下去。
凄冷的月光下,顾晞和君祈的身上都带着血,像是在一片血河里。
众人惊得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
一个时辰后。
揽月殿。
血水一小盆一小盆地往外送。
殿内成片的御医,跪了一地。
“陛下,殿下她本就体弱,这一伤,怕是要致命啊!”
“陛下,血止不住,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次楚皇摔得不仅仅是茶杯,连带着整个案几都掀了。
皇上从未如此暴怒过,整个皇宫心惊胆颤,陷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夜晚的皇宫,本该漆黑无比,可此刻,灯火通明,无一人敢安歇。
……
冷宫旁,偏僻宫殿。
寒七完成任务回来时。
就看到了自家主上,身上流着血,也不包扎,就那么坐在黑夜里。
不仅如此,他还割伤了自己的手指,就那么一滴一滴往地板上淋着血。
那手指,是为了驱散药性。
可那伤口,还是应该包扎的。
寒七从案几下翻出来一个药箱,走到了自家主上的面前,“主子,您虽然点了穴位止血,但不包扎还是不行的。”
寒七回来时路过了皇宫的宫道,自然是听到发生了什么。
宫女太监们都在传,二公主疯魔了,今夜欲下药强行纳质子为侍君,见质子不从,用匕首刺伤了质子,后来云希公主赶到,想带质子去看御医,二公主拦着不让去,又一剑误伤了云希公主。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过了很久,君祈才接过那个药箱。
他慢慢抬起头来,“寒七,楚月灵朝我身上刺过来的那一剑,于我而言,并不致命。”
他的声音平静,只是在淡淡地叙述一件事,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寒七知道,自家主上不懂感情,自幼被人虐待着长大,对所有人都比较淡漠。
能主动提及这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说明这件事已经往主上心里去了。
寒七:“属下明白主子想说什么。”
“因为不致命,所以楚月灵刺来的剑,主子并未理会,也并未暴露内力去挡。”
“但主子没想到,云希公主会不要命地挡在主子的前面……”
不等寒七把话说完。
君祈笑着问了这么一句,“寒七,你说,那小病秧子会死吗?”
寒七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寒七内心:主子,您要是笑不出来,就别强行硬去笑了,笑得真难看。
君祈的眸光落在了今夜顾晞带过来的那幅画上。
画上的人,俨然是君祈。
君祈的拇指摩挲着那幅染了血的画,一下又一下。
他垂着眸,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寒七,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挡剑。”
寒七简直就是自家主上肚子里的蛔虫,他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自家主上在想什么。
他接着自家主上的话说,“主子,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您请御医,关心您住的宫殿和膳食,为您讨公道弄伤自己。”
“陪您过灯庙节,为您亲手做糕点,陪您赏月亮,还送给了您礼物……”
“今日,还为您作了画……”
“结果现在躺在揽月殿生死未卜……”
“主子,您是不是想问,她若是死了,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会对您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