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完血压,开好各种急救药,她再三嘱咐后才离开返程。但没走几步,天际飘起了鹅毛大雪。沙漠,下雪了。放眼望去的漫天黄沙,顷刻间被一片雪白覆盖。用来在沙漠中寻路的标记,全都看不见了。郁嫣揉了揉眼睛,蓦地有些寻不到回营地的方向。她拿出手机想寻求帮助,却发现信号断断续续。手机电量,仅剩19%。郁嫣凭着直觉,在漫天白沙中走着,却感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天,越来越冷。她的棉鞋被雪浸湿,握着手机的手冻得发麻。
我们结婚吧——
短短五个字,回荡在郁嫣的脑海中,久久没有散去。
她看着天际的斑驳星空,心底竟说不出是何滋味。
如果当初听到傅锦承对自己说这句话,她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爱他到至死不渝。
可此刻听到这番话,她只觉得再也回不去了。
外婆一事,是她永远都垮不过的坎。
她做不到再心平气和面对这个男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锦承,你的婚礼会有铺满玫瑰花的红地毯,会有拱门气球和婚纱礼服,但唯独不会有我。”
郁嫣轻声说着,微微空洞的眸底没有一丝涟漪。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
傅锦承对她而言,是永远都追逐不到的光。
逐日鸟追逐烈日永不停歇,但她要停下来了。
往后的岁月,她要去追逐自己的信仰。
接连的半个月时间,郁嫣不再接听傅锦承的任何电话。
但尽管如此,傅锦承还是隔三差五给她发来短信。
“我租下了你在海城的房子,等你回来。”
“郁嫣,没能和你外婆见上一面,我很遗憾,也很抱歉。”
郁嫣从未给过傅锦承任何回应,继续默默在漫天风沙中徒步拜访贫困居民。
身为医者,她时刻谨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过了几天,傅锦承又发来短信。
“我去看过外婆,也在她墓前许下了承诺,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一起去看她老人家。”
提及逝去的外婆,郁嫣已然麻木的心不由得一阵酸涩。
回想起这阵子傅锦承的种种表现,她更是有些茫然。
他们,真的还会有以后?
援疆医疗工作渐渐到了尾声,队长督促大家提前收拾好行李,腊月过小年返程。
郁嫣拿出手机,又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我买了来新疆的机票,这次,你等我。”
蓦地,眼眶有些泛涩。
她知道傅锦承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只是他做出这样骇人的举止,傅家人作何想?
郁嫣深吸一口气,思考许久后敲击屏幕。
“不用,我后天的车票回海城。”
信息刚发出去,傅锦承便立马回了消息。
“好,我在车站等你,这次绝不会迟到。”
郁嫣放下手机,看向窗外茫茫一片沙漠。
纵使黄沙漫无边际,也有绿洲驼铃指路。
临行前夕,郁嫣还一个老年病患要做最后的复查。
“天气预报说塔克拉区会有寒流侵袭,极有可能下雪,你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了。”张雯在一旁劝阻道。
郁嫣系好围巾,背上医疗箱,走出营帐。
“老奶奶腿不方便,我今天若不去,以后也没机会了。”
徒步半个小时,郁嫣到了老人家。
测完血压,开好各种急救药,她再三嘱咐后才离开返程。
但没走几步,天际飘起了鹅毛大雪。
沙漠,下雪了。
放眼望去的漫天黄沙,顷刻间被一片雪白覆盖。
用来在沙漠中寻路的标记,全都看不见了。
郁嫣揉了揉眼睛,蓦地有些寻不到回营地的方向。
她拿出手机想寻求帮助,却发现信号断断续续。
手机电量,仅剩19%。
郁嫣凭着直觉,在漫天白沙中走着,却感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天,越来越冷。
她的棉鞋被雪浸湿,握着手机的手冻得发麻。
“呼呼——”
寒风呼啸,雪越下越大,气温也渐渐降低。
郁嫣找了个背风的沙丘蹲坐下来,想保存最后的体力。
冷,侵入骨髓的冷。
她哆嗦地拿起手机,调出傅锦承的微信。
“傅锦承,塔克拉沙漠的雪好大,我迷路了……”
她松开冻僵的手,屏幕上却显示信号弱语音发送失败。
郁嫣靠着沙丘,看向远方的双眼渐渐模糊。
身体逐渐麻木,她颤抖着僵硬的手敲击屏幕。
“……别等我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按下发送键,手机蓦地滑落被雪掩盖住,再也没有被捡起来。
风雪拂过,扬起阵阵白沙。
沙丘之下,女人的身影彻底被掩埋……
海城车站。
傅锦承坐在候车厅静静等着,他手中的银灰色锦盒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莹莹光泽。
墙上电视屏幕上,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新疆塔克拉沙漠突遭寒流侵袭,局部地区气候骤变,一名援疆女医生在风雪沙漠失联,目前正在搜救中。”
傅锦承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心蓦地一沉。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传来了消息。
看到郁嫣的聊天框,傅锦承松了口气。
只是点进去的刹那,他的脸色急剧变化。
“傅锦承,塔克拉沙漠的雪好大,我迷路了……”
“别等我了,我回不来了……”
傅锦承的心急剧跳动着,脑子猛地缺氧。
他抖着手给郁嫣打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一次,两次,三次……
傅锦承拨得越多,手抖得越厉害。
一股浓烈的不安从心头迸射而出,让他整个人犹如被烈火灼烧。
他正要再继续拨打电话,忽的听到候车厅墙上的电视内,有了最新的新闻播报。
“据前线记者报道,塔克拉沙漠搜救队已找到援疆女医生的遗体,众爱心医务人员惋惜送别为民牺牲的白衣天使。”
傅锦承心一颤,有些僵硬地闻声望去——
硕大的电视屏幕上,赫然刊登着郁嫣身穿白大褂的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