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在宫人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年过五十的皇帝身体清瘦,风一吹就要跑了似的,印堂发暗,面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反观皇后满面红光,雍容华贵,一身凤袍曳地,眉眼间尽是掌管大权的明艳和盛气凌人。只是离得越近,越能看清此时她阴沉得仿佛能滴水的目光,像是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似的……“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轩辕瑾走出门槛,不冷不热地躬身行礼,“儿臣病弱之躯,无法远迎,还望父皇和皇后恕罪。”
锦王府宽阔的前院里,乌泱泱跪了一地。
从陈管家到内院嬷嬷丫鬟,唯独不见锦王府的两位主子出去。
銮驾在王府外停下,面色有些病态苍白的皇帝扶着贴身内侍的手,踩着小太监的脊背走下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人和护驾的御林军。
阵仗浩大,威严慑人。
“王府卫丞何在?”
“臣……臣在。”一个中年长袍男子趋前跪下,正是王府陈管家,“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扶着贴身大太监的手,漠然问了一句:“锦王这两天身体如何?”
“回……回皇上,前几天还好好的,只是前天成亲……”
皇帝眸子一眯,周身气势骤然森冷:“成亲怎么了?”
“王妃擅自做主,不许任何人靠近凌波院,她身边的陪嫁侍女嚣张……嚣张跋扈,谁要是敢靠近,就把谁打出去。”陈管家战战兢兢回道,“臣……臣着实不知锦王殿下此时怎么样了。”
“严嬷嬷。”皇后目光微抬,看向跪在后面的严嬷嬷,“本宫命你好好照顾锦王,你应该知道他的情况?”
“回皇上,皇后娘娘。”严嬷嬷磕了个头,惶恐回话,“王妃带来的陪嫁嬷嬷和丫鬟不少,在凌波院外支起小厨房,锦王和王妃的饭菜皆由小厨房供应,老奴跟陈管家一样,亦是无法靠近凌波院,着实不知锦王殿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求皇上恕罪,求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听到这番话,冷冷扯了扯嘴角:“看来锦王妃很有主意。”
“走,带朕去看看。”皇帝再也等不及,加快脚步往凌波院而去。
轩辕瑾听到外面兴师动众,厌烦地皱眉。
“皇上和皇后来了。”贺云曦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阿蛮把自己的头发梳起来挽成髻,头上插着精致华美的朱钗,整个人打扮得格外明艳。
刚站起身,外面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请锦王、王妃出来迎接圣驾!”
话音落下,贺云曦才不疾不徐起身。
走到轩辕瑾跟前,她把外袍披在他身上,并作势搀扶着他:“昨晚我教王爷的话,王爷应该还记得吧?在皇上面前该争取的要争取,这样才能一步步扭转自己的处境。”
轩辕瑾没说话。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阿蛮和无烟两人沉默地跪在地上,像是隐形人。
皇帝和皇后在宫人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年过五十的皇帝身体清瘦,风一吹就要跑了似的,印堂发暗,面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
反观皇后满面红光,雍容华贵,一身凤袍曳地,眉眼间尽是掌管大权的明艳和盛气凌人。
只是离得越近,越能看清此时她阴沉得仿佛能滴水的目光,像是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似的……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轩辕瑾走出门槛,不冷不热地躬身行礼,“儿臣病弱之躯,无法远迎,还望父皇和皇后恕罪。”
贺云曦一手扶着轩辕瑾胳膊,跟着躬身行礼:“儿媳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
“瑾儿?”皇帝又惊又喜,诧异地看着轩辕瑾,“你能起来了?”
皇后瞳眸骤缩,见到轩辕瑾完好无损地站着,眼神顿时凝结成冰。
她目光微转,冷冷看着垂眸立在眼前的贺云曦,眼底色泽阴冷而肃杀。
轩辕瑾垂眸回道:“前日儿臣成亲,原本昏昏沉沉,肺腑燥热得厉害,根本起不了身,后来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清凉,夜间清醒过来才得知自己有了王妃。这两日王妃悉心照料,儿臣精神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这些都是父皇所赐,儿臣谢父皇恩典,也谢王妃照顾周全。”
“哦?”皇帝转头看向贺云曦,一双眼透着探究,“王妃竟如此神奇?”
贺云曦回道:“儿媳只是做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皇后脸色阴沉,一双阴沉锋利的眸子落在贺云曦面上:“听说锦王妃进府那晚就大发神威,不但搅得王府一团混乱,还烫伤了本宫派来的郑嬷嬷。”
“皇后娘娘息怒。”贺云曦垂眸,语气谦恭,“是那位郑嬷嬷在外人面前一个劲地败坏皇后名声,所以儿媳才小小教训了她一顿。”
“败坏皇后的名声?”皇帝不解,“这话怎么说?”
“郑嬷嬷说皇后娘娘故意刁难新进门的锦王妃,所以才在厅堂外摆出一个宽两尺、长一丈的火盆,让儿媳从烧红的铁板上走过去,可女子柔弱,双足怎么可能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而不被烫伤?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宅心仁厚,一定不可能做出这般恶毒之事,所以儿媳才觉得郑嬷嬷在撒谎,故意想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
皇后眸色一冷,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
恶毒?
这个小贱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恶毒。
皇后表情沉了沉,冰冷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贺云曦双眼:“所以王妃刚进府就跟郑嬷嬷起了冲突,还把她强行按在火盆的铁板上。”
“郑嬷嬷一直强调要去晦气,儿媳告诉她,火盆太大跨不过去tຊ,她偏不听,非要自己试试,没想到就把自己给烫伤了。”云曦低头,装模作样地叹气,“儿媳没跨火盆,依旧给王爷带来了好运气,可见跨火盆去晦气实属无稽之谈,不可尽信。”
皇上听到这番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后派来的刁奴在大喜之日刁难王妃,最终却偷鸡不成蚀把米,作到自己身上去了。
仔细打量着轩辕瑾的气色,皇帝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那张酷似他母妃的脸上,眼神晦暗,缓缓点头:“瑾儿今天气色确实不错,看着比以前精神多了。”
“说来神奇,儿臣那晚根本不知自己成亲,只是以往身体一直虚乏无力,连说句话都要费好大力气,那晚却突然有了精神。”轩辕瑾垂眸,语气难掩欣喜激动,“儿臣挣扎着起身时,看见床头坐着一人,才知是自己的王妃。”
说完,轩辕瑾深深一躬:“多谢父皇赐婚,王妃大概就是儿臣命中注定的福星,她一来,儿臣的病就好了大半。”
皇上面上泛起动容之色。
贵妃过世之后,轩辕瑾对他这个父皇就一天天冷漠起来,就算是以前身体好转时,也常常对他视而不见,甚至大发脾气。
没想到此次成个亲竟让他如此高兴,不但身体大为好转,连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皇帝欣喜之余,连看贺云曦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
“看来锦王妃跟你八字相合,这门婚事倒是赐对了。”皇上心情大好,原本青白憔悴的面上都染了几分红光,“朕稍后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威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