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觉得这些问题问出口太矫情，于是只笑道：“你吃饭了吗？”“还没有，我们一起吃吧？”“好啊，去我家吃水饺吧。”顾河看着他们两人，忙插了进去，“我也要去！”周染也不敢见色忘友，和顾河一起上了萧仰的车后座。车往新城小区走不过两站路，很快就到了。下了车，周染笑嘻嘻道：“不错嘛，这么快就把车开得很熟练了。这车是罗一聪的吗？”“嗯。”萧仰顺手从车里拿出来两个礼品袋，递给周染，“这是给你和你爷爷的新年礼物。”
顾河转头看到周染吃着鱼，萧仰看着周染笑，他也很是无语，转头去冰箱里拿饮料喝，降一下心里头的火气。
这顿饭吃得周染很高兴，她笑着举杯，“感谢投喂，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吃到各位大厨的手艺。”
萧仰碰了一下她的杯子，“那是必须的，下次放假我还会回来的。”
周染哈哈笑，“那我等你，等你的水煮鱼。”
过两天萧仰就要回帝都了，她不知道下次这样相聚的机会是什么时候，但是因为萧仰的承诺，有了这份期待，足以让她坚持等待下次相见。
国庆长假转眼过去了，萧仰离开永西镇的那天，周染本想请假去车站送萧仰，但是萧仰没同意，让她好好上课，她也没有强求。
周染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萧仰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坐大巴车离开的样子，狼狈的时候，只让他自己知道就好。何况如果周染要请假过来，顾河估计也会跟过来。
这对于萧仰来说，又是一种刺激，他可不想离开前还要再次目睹周染和顾河的温情相伴，那还不如不让她来送自己。
反正他回学校以后，就会考驾照了，下次他再回来的时候可以自己开车，那么就会体面得多。
两个月之后，迎来了2015年。
萧仰顺利地考到了驾照，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黑色封皮的驾照照片。
周染给他点了个赞，评论：【恭喜萧老师，等我高考完了，我也要去考驾照】
罗一聪紧跟着她评论：【就快放寒假了，要不要老司机带你们去兜风啊？】
萧仰回复周染：【加油，到时候我教你】
萧仰回复罗一聪：【先把你的车借我练练手】
罗一聪：【萧少爷，为啥我觉得被你利用了呢？太伤人了，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吗？难道我不是你的好兄弟了吗？】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周染看到罗一聪的评论，差点被他笑死。
对面顾河拿筷子敲了敲桌子，“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
周染收起手机，“没什么，吃你的饭吧。”
顾河也猜到她在跟谁发信息，冷哼：“人家那里的花花世界有多精彩你都不知道，你也只能像个网友似的用手机看看。”
周染：“……”
这句话她确实反驳不了，虽然萧仰很少发朋友圈，但是估计萧仰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充实，有罗一聪，还有大学的新朋友。但他这样出众的人，除了苏音雪，估计还会吸引其他的女生注意。
她如今通过手机能看到的关于他的事，也只是冰山一角。的确很像个网友。
太久不跟他见面，没有参与他的生活，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她只盼望着放寒假后，萧仰能快点回来。高考生的寒假很短，估计要上到小年，但这仅有的假期，已经是她最期待的几天了。
然而在萧仰快放寒假的时候，周染收到了他的微信：【我妈来我学校找我了】
周染：【！！！】
虽然他发的语言很简洁，但是周染能想象到他内心的激动。他其实并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也很少主动跟她说他的家事，这次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他内心的波动也很大。
毕竟这么多年，萧仰跟着他爸，他妈很少跟他联系。
周染：【说明你妈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到她应该很开心吧？她状态怎么样？】
萧仰：【太久不见，我跟她相处挺陌生的。不过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我问她之前为什么不来找我，她说她一直都在英国忙工作】
周染：【感觉你妈妈是个女强人，她这些年经历的也很多，你们好好聊一下吧，有机会你还可以给她弹钢琴】
萧仰：【嗯】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下一条信息：【我妈说春节想带我去英国看看】
周染看着这句话愣了愣，忽然明白为什么感觉萧仰有点怪怪的了。他或许想说的是，他妈妈回来了，他要陪他妈妈过春节，不能回永西镇找她了。
周染觉得自己应该善解人意一点，于是回复：【那你就去吧，机会难得，你去看看你妈妈生活的地方，正好也可以看看英国的建筑设计】
萧仰：【可我答应过你放假回去找你的，我不想食言】
周染：【没关系的，下次等你有空再来吧】
她说得很轻松，心里却不是滋味，期待了那么久的假期见面，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
到了一月底的时候，学校除了高考生，其他学生都放寒假了。
学校里的操场空荡荡的，只剩下高三教室里那些闷头抱着书本卷子啃的学生，黑板报上每天都在更新高考倒计时。
老师每天叨叨，希望他们不要虚度光阴，抓住所有的时间学习，不要等到高考之后才后悔。
这种后悔，周染去年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还有四个月她就要高考第二次了。
周染感觉每一天自己都拼尽全力，五点起来背英语单词，十二点睡之前做数学题，她不怕苦，只要能考上理想大学，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感觉疲惫又睡不着的时候，她特别想跟萧仰说话，但又怕太晚了，打扰他休息，于是只好默默折一颗颗星星，放在床头的透明罐子里，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去睡觉。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就算是对闺蜜也很难说出口。本来复读就是一件很辛苦，很需要集中精力的事，她不该为了任何事分心，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的付出和前途了。
可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还是有些害怕，怕萧仰跑得太快了，太远了，到了天边，她再怎么追，用尽用力，也根本追不上。
就像是她还没来得及tຊ跑到帝都的大学，他就已经跑去了英国。
好像除了去年他最失落的那个暑假，他一直都是她仰望的星星。似乎只有他从天空跌落的那个时候，她离他的距离是最近的。
有时候她也会想，到底是他折损时落在自己身边的小地方，看到他失落会好一点，还是看到他回到天空正轨上闪闪发光，她自己失落会好一点。
她想不出答案，但是如果知道哪个答案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成全他。
小年夜那天，他们终于放假了。
冬天的天黑得早，放学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呼吸的空气都是阴冷阴冷的，似乎是要下雪了。
周染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顾河在她旁边说：“终于放假了，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叫上黄佳云，她早就放假了。”
周染摇摇头，“太冷了，我今天想回去吃饺子。”
顾河奇怪地看了看她，她平时也不是那么怕冷的人，但最近明显兴致不高，“你怎么了？最近丧丧的？”
周染抓了抓头发，“没事，就是最近用多了脑子，头疼。”
顾河一脸不信，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萧仰那小子没回来吧？这不是很正常么，他的圈子本来就不在我们这里。”
周染：“……才不是。”
她很明白顾河说得没错，回到永西镇过春节，对于萧仰百害无一利，这里跟他的气质格格不入，他很可能会跟他爸吵架，还有可能会被追债，他实在没什么道理不跟他妈去英国过春节。
她并不怪萧仰食言，也相信他当时承诺会回来是认真的，只是很多事就是如此无奈。
经过操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周围原本一脸倦色的同学们都雀跃起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正赶上小年夜，可算是很吉利了。
周染却只觉得冷，她缩了缩脖子，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我就说了吧，太冷了，赶紧回家吧。”
顾河揉了揉她的帽子，“你真是越来宅了，以前下雪的时候，你不是都挺高兴的吗？还满世界溜达呢。”
周染：“……”
现在想想，那个活力无限的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是被谁带走了。
他们走出校门口时，路边的一辆suv打开了车门，一个修长的白影从车上下来，意外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周染。”
周染一愣，不敢置信地把帽子拉下来，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男生，仿佛看到了幻觉。
车灯射出的光线里，雪花在夜色中飞扬，他微微一笑，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四周，瞬间融化了雪夜的寒冷，只剩无尽的风华。
周染炸了眨眼睛，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真的，“萧仰？你不是跟你妈去英国过年了吗？”
萧仰走到她面前，淡淡道：“我明天才走。”
直到看着他走近自己，闻到熟悉的气息，周染才敢确认他的确是回来了。她的心怦怦跳，近日的低沉心情瞬间一扫而光，浑身流动的热血驱散了骨子里的寒冷。
她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只有一天的时间，你是专门回来看我的吗？”“下雪天你还跑回来，是不是很冷？”“你跑来这里，你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但是又觉得这些问题问出口太矫情，于是只笑道：“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们一起吃吧？”
“好啊，去我家吃水饺吧。”
顾河看着他们两人，忙插了进去，“我也要去！”
周染也不敢见色忘友，和顾河一起上了萧仰的车后座。车往新城小区走不过两站路，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周染笑嘻嘻道：“不错嘛，这么快就把车开得很熟练了。这车是罗一聪的吗？”
“嗯。”萧仰顺手从车里拿出来两个礼品袋，递给周染，“这是给你和你爷爷的新年礼物。”
周染惊喜地接过来，“哇，居然还有礼物？谢谢萧老师。不过我以为你不回来，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萧仰看着她微微一笑，“没关系，以后有空再补上吧。”
他笑得温和，在雪夜里散发着丝丝暖意，差点让人想不起曾经那个冷若冰霜的傲娇少爷是什么样子了。
周染心里仿佛被火烤得暖暖的，忽然感觉今夜的雪实在是太美了。
今年第一场雪，果然会带来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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