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紧箍的领结,迷迷糊糊扭头,仿佛看见一个面容恬静的女人端着一杯水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你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喝点蜂蜜水醒醒神。”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面前的人影却倏然消失不见。“顾南湘!”厉晏城蓦地坐起身,很久意识才逐渐清明,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半晌,他拿过丢在一旁的手机,打通助理的电话。“把她墓地的地址告诉我。”助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厉晏城问的是谁的墓地。当下立马安排。凌晨四点的西郊墓地。
从前,厉晏城未曾把顾南湘放在心上。
如今,生活中少了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少了一个人用期盼的眼神等他回家、在他进门前递上拖鞋、为他拿包,没有人对着他嘘寒问暖,为他准备一桌子饭菜,在他醉酒的时候为他倒上一杯蜂蜜水……
现在,他不愿再回西苑别墅,不愿独自面对那份冷清。
厉晏城走进祠堂点香祭拜。
管家发现一旁站着的厉晏城愣了愣。
想到祖孙两这么多年的隔阂,他由衷劝解:“少爷,你不要怪老爷,老爷当初逼着你和少奶奶完婚一方面是心疼少奶奶突失双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厉家名声着想……”
厉晏城扭头,诧异地问:“当初结婚是爷爷主动提的?”
管家点头,回忆道:“对啊,还是我亲自去找的少奶奶呢,她当时一个坐在江边哭得很是伤心,听到老爷让你们结婚也是拒绝的,她说你不喜欢她,但是老爷坚持,后来因为老爷发病少奶奶才答应下来。”
厉晏城怔在原地。
他从一开始就错怪了顾南湘?
原来竟不是她主动想要嫁给自己……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有些堵得发慌。
晚上,厉晏城抛开工作。
零点酒吧,一片灯红酒绿中,厉晏城一口将手中的酒仰头喝下。
好友谢哲看着他阴沉的快要滴的出水的脸色,颇感新奇:“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为程如玥的事伤怀?想开点嘛,如今厉氏都在你手上,你已经是大家口中的单身砖石王老五了!还愁找不到女人?”
厉晏城兀自摇头,带着一丝苦笑:“你不懂!我,我好像误会顾南湘了!”
“顾南湘?”谢哲奇怪的看着他埋头苦喝的样子,有些兴味地问:“你不是最讨厌她吗?怎么又想起她了?”
厉晏城睨了他一眼,拿过一杯新倒的酒,神情有些恍惚:“我一直以为是她不择手段利用爷爷想要嫁给我,这五年来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后来她怀了孩子我还让她打掉……可是,我发现我错怪她了,原来当初结婚她也不是自愿的,她刚流完产就和我去了民政局办离婚。”
谢哲闻言不禁咋舌,见好友神伤拍了拍他的肩:“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别想了!”
厉晏城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是不是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离开?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场事故?
看他发怔,谢哲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是吧,你不会到这个时候后悔了吧!”
厉晏城握着杯子一言不发。
凌晨,厉晏城离开酒吧。
原本打算回厉家别墅的他鬼使神差地来到西苑别墅
带着一身酒气,他打开门,喊了句:“我回来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厉晏城慢半拍地回过神来,自嘲一笑,伸手打开客厅的灯。
看着空荡的房间,他怅然若失。
脚步虚浮地来到沙发上躺下,厉晏城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干哑得难受。
他扯了扯紧箍的领结,迷迷糊糊扭头,仿佛看见一个面容恬静的女人端着一杯水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
“你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喝点蜂蜜水醒醒神。”
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面前的人影却倏然消失不见。
“顾南湘!”
厉晏城蓦地坐起身,很久意识才逐渐清明,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半晌,他拿过丢在一旁的手机,打通助理的电话。
“把她墓地的地址告诉我。”
助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厉晏城问的是谁的墓地。
当下立马安排。
凌晨四点的西郊墓地。
连绵的雨幕中,厉晏城看着面前一座新坟,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张女人微笑的脸,与他不久前看到的模样重叠,仿佛她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感觉有些说不出的酸胀。
助理在一旁为他撑伞,犹豫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上。
ɹp“少爷,这是少奶奶车祸时随身留下的遗物。”
厉晏城转头,只见一个透明的封口袋中装着一个带血的碎花包,是她常背的那个包……
助理将封口袋打开,厉晏城伸手接过,包上似乎还残留着女人的气息,那暗红色的血迹将他双目刺痛。
包里放着她的证件和一些零碎的小物品,一个绿色的本子赫然醒目,他拿在手里感觉微微发烫,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字在昏暗的雨夜中显得清晰异常。
厉晏城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哑声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助理看了他一眼,应声将手里的伞交给他。
厉晏城独自撑伞站在雨中,四周静谧一片,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掺杂在雨声中。
看着墓碑良久,他蹲下伸手轻轻抚去那照片上的水珠,将雨伞放在一旁遮挡雨滴。
额头抵着冰凉的墓碑,他低声说:“顾南湘,对不起。”
之后又是许久的沉默,直到雨势渐小,天边露出一抹亮色。
厉晏城浑身湿透,起身再看一眼顾南湘的笑脸,对她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顾南湘,我好像后悔了。”
他的声音飘忽,很快被清晨的雨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