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栩心一震。因着烟儿这句话,几个月来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一层薄雾,眼神却慢慢阴翳。裴栩突然扼住烟儿的喉咙,看着她惊恐的表情冷声问:“之前是你从中作梗对不对?”“将,将军,我……”没等烟儿回答,裴栩松开了手,大步朝府门走去。几个小厮一边拦一边劝道:“已经三更天了,您又病着,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裴栩挥开他们,强撑着身子翻身上马勒紧缰绳。他望着丞相府的方向,一字字道:“去接夫人。”
下了两个时辰的雪终于停了,将军府撤去了所有红绸,也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檀香冉冉,炭火正旺。
烟儿坐在床沿,握着裴栩滚烫的手轻唤:“将军,将军?”
裴栩脸色通红,双唇分外苍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她的手。
“沈乐怡……你不要走……”
意识不清的呢喃让烟儿神情一僵,原本柔情的眉眼顷刻多了分狰狞。
听说沈乐怡死了,她暗喜了好一阵。
即便裴栩再惦记她,可人死了又能怎么办,不过是一抔黄土埋了。
可真从裴栩口里听到这已死之人的名字,那份妒恨又在她心中漾开。
午时刚过。
战母正斟酌着怎么处理沈乐怡的事时,小厮忽然来传话说慕丞相带着沈家人来了。
她心下一怔,总觉不安。
正厅内,慕丞相和沈母皆是一脸疲倦,而沈延风却望着落玉斋的方向发愣。
以后这里,再也不会他温柔善良的妹妹了……
没一会儿,几个丫鬟簇拥着战母从后堂走来。
看见沈母和沈延风,战母面色微变,但碍于慕丞相并未发作。
她朝慕丞相浅浅行了礼:“不知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慕丞相声音冷漠:“亲既已求成,本相自是要带沈乐怡回去。”
闻言,战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她摘下腕处的佛珠,故作严谨:“这……恐怕不妥。”
沈延风看她眼中透着的轻松,心有不忿。
七年前沈乐怡与裴栩成亲时,战母尚且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对儿媳,可自裴栩立了战功被封将军后,她反倒不似从前那般诚恳。
沈母想开口,却被沈延风止住。
慕丞相一言不发,似是等着战母改口。
果不其然,战母话锋一转,借着慕丞相思女心切的由头让人用轿子把沈乐怡请了出来。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丫鬟有些担心:“老夫人,若是将军问起……”
战母目光一凛:“多嘴,难不成他还想把人从土里挖出来?”
入夜。
风从窗隙中吹拂姜黄色的床幔,烛火忽明忽灭。
榻上呼吸急促的人哑声大喊一声“沈乐怡”后惊坐而起。
裴栩喘着气,迷蒙的眸子慢慢清晰,略显仓惶的视线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可怀里的空荡在瞬间变成了恐慌。
“沈乐怡?沈乐怡!”
裴栩颤抖的手胡乱地摸索着床,在没找到本该在身侧的人时,他踉跄着下了床冲了出去。
端着药进来的烟儿被撞地后退几步,药碗也打翻在地。
“将军,您去哪儿啊?”她一把拉住裴栩,满脸错愕。
裴栩白着脸自顾自地呢喃:“沈乐怡,我得去找沈乐怡……”
听见这话,烟儿眸光一暗,她压着心头的不甘,故作伤心:“将军,姐姐已经死了,几个时辰前慕丞相就把她接走了。”
裴栩心一震。
因着烟儿这句话,几个月来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一层薄雾,眼神却慢慢阴翳。
裴栩突然扼住烟儿的喉咙,看着她惊恐的表情冷声问:“之前是你从中作梗对不对?”
“将,将军,我……”
没等烟儿回答,裴栩松开了手,大步朝府门走去。
几个小厮一边拦一边劝道:“已经三更天了,您又病着,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
裴栩挥开他们,强撑着身子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他望着丞相府的方向,一字字道:“去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