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无辜。”贵女跳下马凳,很是有几分气势的抽出腰间的马鞭,“四哥哥身边的人都交代了,他休沐不在府中就是来了你这里。”李玥妩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不动声色往贵女跟前靠近,神情平静,“所以呢?”这语气落在贵女耳中,便是挑衅。“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商女,就是给四哥哥做妾,伯府也不会同意。四哥哥素来有分寸,定是你寡廉鲜耻往他跟前凑。”孙婆婆在巷尾跟人说话,听见这边有动静跟着一起来看看,就听到了这话。
李玥妩没等来武德司的新招,小馆先来了位贵客。
大乾对女子约束比前朝松泛许多。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不在少数,还允许自立女户。
街上女子走动是平常,但一位衣着华贵,珠翠玉钗的贵女出现在青杏巷子实在叫人惊奇。
“你就是长欢小馆的掌柜?”
女子站在马凳上,隔着丈许,居高临下看着凉棚里拿着长勺搅饮子的李玥妩。
李玥妩只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继续落回木桶里。
“我家娘子同你问话呢。”搀扶着贵女的丫鬟见她这副样子,拔高了声,“你是聋了不成?”
李玥妩放下长勺,起了身。
“是,不知小娘子寻奴家有何事?”
贵女目光挑剔,将李玥妩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不乏鄙夷,道:“相貌平平,也不知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的四哥哥日日过来。”
李玥妩眉头蹙了蹙,心里忍不住的烦。
“若是娘子只有这些含糊不清的话,烦请挪挪位置,莫挡了奴家做生意。”
“你装什么无辜。”贵女跳下马凳,很是有几分气势的抽出腰间的马鞭,“四哥哥身边的人都交代了,他休沐不在府中就是来了你这里。”
李玥妩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不动声色往贵女跟前靠近,神情平静,“所以呢?”
这语气落在贵女耳中,便是挑衅。
“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商女,就是给四哥哥做妾,伯府也不会同意。四哥哥素来有分寸,定是你寡廉鲜耻往他跟前凑。”
孙婆婆在巷尾跟人说话,听见这边有动静跟着一起来看看,就听到了这话。
她丢下绣活儿,撸起袖子冲了过来,挡在了李玥妩面前。
“你说谁寡廉鲜耻?老婆子瞧着这里就你最不要脸。好好的大家闺秀,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为了个男人就不顾颜面跑到别人门前撒野。真叫老婆子开了眼界。”
“我家娘子清清白白做生意,每日迎来送往多少食客,男男女女,那么多郎君,怎就你一个找上门来。莫说我们不晓得你家四哥哥是哪个,便是晓得了,还有客人上门就赶出去的道理?”
“你!你大胆。竟然敢骂我家娘子。你可知,我家娘子是什么身份?”
孙婆婆叉着腰,偏头啐了一口。
“就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讲个理。什么身份?我瞧着就是屎壳郎戴官帽——充大头。哪个好人家的娘子,不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岂会做这种堵别家娘子门上骂街的事?”
李玥妩一直注意着贵女的动作,见她扬起马鞭,立即就拉过孙婆婆,用自己的后背接了一马鞭。
夏日衣衫轻薄。
血迹很快就浸出一道。
“啊!”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
真打了人,贵女也愣住了。
“你,你怎么不躲?我没想打你,是你自己要挡在她前面的。”
丫鬟见状,忙道:“娘子莫怕,是她们理亏在前,这样的狐媚子打便打了。她一个商女,能如何?”
孙婆婆扶住李玥妩,看她脸色刷的白了,心里是又气又急。
李玥妩递给她一个眼神。
孙婆婆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放开李玥妩,扯开嗓子干嚎,一边喊一边往贵女身上扑。
“杀人啦!杀人啦!”
“你们仗势欺人,老婆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我家娘子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贵女吓得连连后退。
她带来的丫鬟平日也都是狐假虎威的主,哪里真敢同孙婆婆动手。
瞧着孙婆婆扑过来,只敢呵斥。被逼急了,就胡乱推搡。
孙婆婆借着力,一下子就朝凉棚里的摊子上倒去。
装着饮子和凉粉的木桶被掀翻一地。
孙婆婆身上湿了一片,就坐在泥里拍着大腿哭嚎。
巡逻的衙役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贵女握着马鞭趾高气扬,身旁的奴婢也各个凶神恶煞。
另一边,李娘子满身失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孙婆婆满身狼狈,凄凄惨惨。
“这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人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
打人的贵女瞧着身份不一般,衙役们也不敢拿人,只能派出一个去请府尹大人,其余人先将她们看住。
事情闹开,贵女心觉不好,给丫鬟使了眼色,就要走。
“还请这位娘子留步。”衙役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贵女色厉内荏,道:“放肆,你敢拦我。你可知我父兄是谁?”
天子脚下,牌匾掉下去都能砸死三五个当官的。衙役们见多了这种情形,也不同她纠缠,只一味拦着路。
比府尹先来的是唐司文和郑柏几人。
不用再追查窃贼,他们便清闲了许多。夜里不用值守,就先一步走了。
才到巷口,就见这里围了一圈人。
青杏巷子白日里一向清静,突然围了这么多人许是出了大事。
他们快步过来,穿过人群就先看到了带着血倒在地上的李玥妩。
“李娘子?!”
唐司文继而就注意到了被衙役围住的贵女。
“王三娘?你怎会在此?”
孙婆婆一听就明白了,当即就干嚎了声。
“唐小郎君啊,你可害苦我们了!”
孙婆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位娘子,唐小郎君也来了,你疑心他同我家娘子有私,现下当着大伙儿的面,将事情说个明白。便是你不怜惜名声,我家娘子往后还要做生意。”
唐司文面色气得涨红。
“王三娘,你简直不可理喻!”
郑柏拍拍他的肩膀,道:“当务之急,是先为李娘子寻个大夫,她瞧着伤的不轻。”
“她装的。”王三娘忙道,“我不过轻轻打了她一鞭子,怎得就这般严重了。”
“我去请大夫。”跟在唐司文身后的武德卫说了声,快步离了人群。
“我苦命的娘子哎。”孙婆婆爬到李玥妩跟前,将她抱在怀里,声泪俱下,“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出了事,老婆子要如何跟清远交代啊。”
唐司文想靠近看看李玥妩的情况,可一想到王三娘污蔑他们关系的事还没说清,就止住了动作。
“因着家中长辈记挂李小娘子做的点心,故而散值便来了这里。且我每回过来,皆有同僚相伴,你若不信大可询问他们。王三娘,你还有别的疑问?”
王三娘被他凶狠的眼神瞪的发抖,躲在丫鬟身后小声道:“我,你每回休沐都不在府上,我次次扑空……听伯府下人议论你来这里,我才……才以为你与……”
“住口。”唐司文呵住她,“今日之事,我自会向家中说明。你惹出这般祸事,府上焉敢迎你进门搅乱内宅?”
晕倒在孙婆婆怀中的李玥妩轻咳两声睁开眼。
“唐大人?郑大人?你们……是来取点心?”
她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低低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