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凝心中暗叹,今天带陆鸣晏来,果真是来对了!她当即冷了脸,“好你个刁奴,我几次三番给你机会,你偏要自作孽,那就怪不得我了。”陆晚凝看向云瑶,“将他打断腿扔出去喂狗!”那掌柜的却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王妃,王妃!小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小人愿将所有事如实相告,只求王妃饶了小人一命!”陆晚凝没接话,只是看着他。他倒是知趣,不等问话,便直接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小人能当玉缘坊的掌柜,其实也需看沈氏姨娘的脸色。这玉缘坊内作假来的银子,每月都是送到沈姨娘的解语堂,十多年都是如此。”
掌柜的望着陆晚凝的笑脸,简直觉得好像被地狱里的tຊ恶鬼盯上了一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是是,账本,账本在我屋里。”
陆晚凝递了个眼色,示意云瑶跟着去拿。
云瑶有些不放心,“主子,这……”
她半是随意,半是认真地道,“去吧,良山在外头呢,他哪来的狗胆真敢对王府的人下手?”
却听得掌柜的汗流浃背。
是啊,他脑子缺了多少根弦儿,竟敢和摄政王的王妃对着干?
想到这里也不顾胳膊上传来的剧痛,爬起来领着云瑶上楼去了。
云瑶跟着他去。
没过一会儿,便带着一厚厚的账本下来了。
掌柜的看着她将账本送到陆晚凝手上,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他自然知道,沈如意是如何哄着辰阳侯将这铺子弄到了手里。
也知道,店里的银子大头都流入了沈如意手上。
只有十分少的部分,明面上给了王府库房。
林月英是王府的主母,王府的银子却尽数花在沈如意房里。
日日夜夜都在亏空,侯爷自然认为是她管不好这个家。
越是亏的多,越是要她用嫁妆来补。
她为了挽留夫君的心,默不作声将许多嫁妆里的田产铺面卖了当了。
只有少部分铺子,因着实在赚钱,沈如意舍不得她卖掉。
这才用这种暗度陈仓的方式,留在手里偷偷做账。
看似还是林月英的产业,实则内里的银子都进了沈如意的腰包。
他既然当了这个掌柜,自然也偷偷昧下了不少。
现在只巴望着陆晚凝是个没教养的,看不懂账本,没法发现这些端倪是最好不过。
他小心观察着陆晚凝的脸色,果然看她面露难色。
昨日能查出小厨房的账,说来倒也不是因为她精通此道。
而是偏巧了宋成用黑山羊肉来做假账。
她精通药理,知道墨行渊身中剧毒,根本不可能用山羊肉进补。
这才得以发现。
如今对着手上的珠宝首饰,她可真是一窍不通。
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她看着淡定,其实心里已经在想该去找谁来帮忙了。
不想她身边吃着糕点的陆鸣晏却忽然开口。
“姐姐,这账目根本不对啊。”
“嗯?”
陆晚凝本在走神,一下子没听明白陆鸣晏的意思。
此时陆鸣晏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么大一家店都是他娘亲的。
只是被沈如意那坏女人偷走了。
于是他不再不好意思,反而愤愤道,“姐姐,这掌柜的分明是在忽悠你。你看到这里的金丝银线了么?虽然这是做首饰必然要的材料,可他们用的实在也太多了。”
陆鸣晏站起来一指货架,“您看,每月单是金线就要上百斤!您再看看这店里,满打满算,所有的黄金饰品凑在一块儿,哪里有这个数?”
陆晚凝心中一喜,没想到陆鸣晏居然会看账本的!
“小少爷,您这话可不是冤了小人么?这些首饰加起来自然没那么重,可是制作这些首饰,本来也有许多损耗的,那可不都得算上么?”
掌柜的光听见陆鸣晏点到黄金的用量,就已经双股战战。
但看着他年纪小,才敢大着胆子编一编谎话。
结果陆鸣晏更生气了,怒道,“你胡说!我娘从小便教我学理账。你开的是首饰店,所用的金丝银线,制作时的损耗至多不到一成,且还可以回收再用。”
陆鸣晏越说越气,“你说一个月一百斤,难道大半都损耗掉了?真如你所言,恐怕城里所有金银首饰,价格都得翻个倍!”
陆晚凝一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她草草一看,玉缘坊店里现成的黄金首饰,加起来恐怕也就几十斤。
若是按着一月就有百斤的进货。
那还有几十斤上哪里去了?
只不过玉缘坊主要是玉器生意,金银都是用来攒丝镶嵌做配,她这才没注意到。
陆晚凝心中暗叹,今天带陆鸣晏来,果真是来对了!
她当即冷了脸,“好你个刁奴,我几次三番给你机会,你偏要自作孽,那就怪不得我了。”
陆晚凝看向云瑶,“将他打断腿扔出去喂狗!”
那掌柜的却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王妃,王妃!小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小人愿将所有事如实相告,只求王妃饶了小人一命!”
陆晚凝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他倒是知趣,不等问话,便直接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小人能当玉缘坊的掌柜,其实也需看沈氏姨娘的脸色。这玉缘坊内作假来的银子,每月都是送到沈姨娘的解语堂,十多年都是如此。”
掌柜的也知道这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拿个脑袋将地板嗑地砰砰响。
“还有她自己和房里几个女儿,到玉缘坊里定做首饰珠宝,从来是不给银子的……小人虽然也拿了些,可是与解语堂相比,那是不足十之一二啊!王妃明鉴!”
他不怕别的,就怕沈如意为了保全自己,将所有事情推到他头上便是。
以辰阳侯对沈如意的偏爱,到时候也不过就是将他乱棍打死。
而沈如意,却一点油皮都蹭不掉。
许是因为早有预料,因此他当着陆晚凝的面儿,又道,“小人生怕沈姨娘有朝一日反悔,特意将送去解语堂的每一笔银子都有记录。账本就在后院柳树下埋着!王妃可一笔一笔清算,绝无任何错漏啊!”
他这么一说,相当于是将沈如意的老底都掀了。
外头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
其中也有不少是来逛街买东西的贵妇人和少爷公子的,听着辰阳侯府家里的蠢事,都是议论纷纷。
“好家伙,那辰阳侯说他夫人身子弱,单单送到庄子上去养着,说的天花乱坠,没想到竟然宠妾灭妻到这个地步!”
“可不是,这些年辰阳侯府主母不在京中,一应应酬的事务,都是那沈氏出面的。”
“瞧着还以为是个多体面的人,没想到却是个贪原配嫁妆的东西。”
“也得是人家有本事,勾得辰阳侯魂不守舍,将原配的嫁妆都给了她。一般的狐媚子,想学还学不来呢……”
……
众人一阵揶揄。
他们本就瞧不上辰阳侯府,守着祖先功绩混吃等死的样子。
更想不到府上如此尊卑颠倒,恶俗不堪。
自然是更加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