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小声问:“攒了多少?”姜明望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擅自领证的事情依旧怒气未消:“等哪天我牵着你的手,亲自把你交到我放心的人手上时,会给你的。”“嗯。”姜语鼻头一酸,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窗外刮来一阵风,把窗户吹的咯吱响,四月的风是复杂又多变的,一会儿冷的刺人心骨,一会儿暖的拂面洋洋。四月是春,四月是生,四月仿佛像是希望……。一直以来的姜语就像漂浮在大海中的浮萍,她载着小船在汹涌的巨浪中前行,海水无数次地迎着她的脸扑来,小船亦是数次险些打翻。
昏暗斑驳又悠长的胡同里,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躲在墙角,她一下课便第一个冲出教室,冲出校园,冲到这条巷子里面躲着。
可还是有人兴冲冲地站在巷子尽头,笑得前俯后仰的指着她:“姜语在这!”
一群小孩凑了上来,指着她大叫:“姜语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姜语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哭着求他们别说了,哭着求他们别叫了,很多次很多次,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后来她哭不出来,因为她发现哭泣从来都是没用的,她哭的时候,只会让那些没教养的小孩变本加厉的嘲笑她,欺负她。
眼泪代表着脆弱,这个道理姜语从那个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周末她跟着姜明望去田地里的时候,抓了一堆的大青蛙,她偷偷放在书包里,放学的时候她就站在巷子口,等着那群只是‘恶作剧’的孩子们。
他们又准备拿她找乐子了,姜语站在那里,淡定的拉开书包的拉链,用力一甩,带着泥土的一堆青蛙在空中跳跃到不同的人身上。
他们惊叫声一片,叫嚷着混乱的跑开。
谁也不敢再惹姜语,小朋友们再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落荒而逃,姜语的眼底满是讥笑。
“找到你了,姐姐。”
姜语转身,一个男孩站在她身后,个头没她高,却双手环在胸前审视着她:“与其每天被这么多人欺负,不如只在家里被我一个人欺负。”
那是姜语的亲弟弟,从一个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弟弟,江辞泽,他走到姜语前面用手捂着嘴笑着:“你真可怜,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跟你是一伙的。”
“滚。”
姜语指着他,让他滚!
“滚!滚!”姜语猛地睁开眼睛,面前依旧是熟悉的一切,老式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书桌上钟表的指针一秒一秒的跳动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过了会儿,她又趴在床头拉开窗帘,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星星有很多,明天依旧会是个好天气。
——
周末过得很快,吴慧珠告诉姜语他们周二就搬家,到时候会把新地址给姜语发过去。
姜语靠在吴慧珠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吴慧珠叹口气,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好好相处。”
“妈,我租房子被坑了。”姜语突然开口。
她坐起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被坑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所以我现在住他家。”
“这么大的事你该跟我们说的。”姜明望的语气里满是埋怨:“钱都不是问题,你,你这孩子……。”
“我见过他妈,人可好了,对我也好。”姜语尽量把王秋说的很好,好让他们放心。
姜明望继续说:“小语,其实我和你妈给你攒了一笔钱,本来打算在你结婚时当做嫁妆陪过去。”
“嗯?”姜语看着他。
“但我和你妈昨晚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替你攒着。”昨晚的姜明望想了很久,他还是下定决心拿一次真正的主意,而不是一味地只站在姜语的角度去考虑。
结婚如此大事,他该站到父亲的角度去考虑的。
姜语小声问:“攒了多少?”
姜明望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擅自领证的事情依旧怒气未消:“等哪天我牵着你的手,亲自把你交到我放心的人手上时,会给你的。”
“嗯。”姜语鼻头一酸,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窗外刮来一阵风,把窗户吹的咯吱响,四月的风是复杂又多变的,一会儿冷的刺人心骨,一会儿暖的拂面洋洋。
四月是春,四月是生,四月仿佛像是希望……。
一直以来的姜语就像漂浮在大海中的浮萍,她载着小船在汹涌的巨浪中前行,海水无数次地迎着她的脸扑来,小船亦是数次险些打翻。
可每一次,都会有一双大手在她即将翻船的时候,用力地按住小船,让她在这望不到尽头的海平面上一次次地重燃希望。
姜语乘着风浪独行了这么久,如今风平浪静了。
可当姜明望说出‘我和你妈给你攒了一笔嫁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是有靠山有依靠的人,而她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在巨浪中一次次地活下来,是因为,她有靠山呐。
一切好像没有变,一切又好像悄悄开始变了。
姜语如往常一样上班,画图,吃饭,下班。
自从住进了府墨楼,下班的时候姜语就再也不挤电梯了,她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关电脑,等到快没人的时候再去坐电梯。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双贴满夸张美甲的纤手遮挡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苏洛瑾站在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姜语会莫名地为她感到惋惜。
一个拜金女,千方百计地想要攀上高枝,却把自己手中最大的一张牌面嫌弃地甩出去,还不自知。
“姜工这么悠闲,不赶着晚高峰的第一班车的话,小心挤。”苏洛瑾的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姜语噗嗤笑了。
好,好,每次苏洛瑾都能被她气破防:“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赶第一班车吗?”姜语问。
苏洛瑾扬了扬脑袋,在她面前是一点都不装:“我花巨资在附近租了房子,这附近的公子哥儿多,我多捞一捞,总能捞到一个合适的。”
“哦。”对于姜语而言,苏洛瑾并不是她的敌人,反而觉得她傻的可爱,整天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中,但其实,被玩弄的人是她。
两人一同出了商厦,苏洛瑾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秦慕恒,她用手把大波浪往后一扬,笑着朝他招手:“慕恒,等人?”
秦慕恒又穿的西装,他靠在车的侧身,正打着电话。
苏洛瑾踩着高跟扭着臀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别靠这儿,蹭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赔不起。”
姜语再次莫名的觉得好笑,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洛瑾把自己扭成S曲线,在秦慕恒面前指手画脚,确实像极了卖弄着风骚广撒网的渔人。
秦慕恒打着电话,看向姜语,示意其快点过来,却被眼前的苏洛瑾缠住,她嗲嗲地开口:“难道是在等我?”
“晚上给你回电话。”秦慕恒挂了电话,不耐烦地甩开苏洛瑾,一脸警告的表情。
“怎么了嘛。”苏洛瑾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小碎步跺脚甩着肩膀:“就算分开了也能做朋友,不就拽了下你衣服,至于吗?”
秦慕恒不想搭理她,歪着脑袋对姜语挥了挥手:“还不过来?”
姜语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径直上了那辆车,坐到了后排。
“姜语,你……!”苏洛瑾惊讶到失语,指着她:“你怎么上了这辆车?”
姜语按下车窗,不解:“怎么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苏洛瑾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车。
“不知道。”姜语回答的很淡定,扬了扬下巴指着她身边的秦慕恒:“但这是他的车,你问他。”
苏洛瑾这才把视线缓缓移到秦慕恒身上:“这车,是你的?”
秦慕恒没有回答,绕过她上了车。
“这车是你借的对不对,这不是你的车对不对。”苏洛瑾拍打着车窗,激动无比,她不能接受这辆车是被自己亲手甩了的前男友的事实。
车子缓缓发动,秦慕恒歪过头把窗户全都关上,猛踩着油门离开,任凭苏洛瑾站在原地朝着他嘶吼,质问。
“这车很贵吗?”姜语是真的不认识这车的标志,她只认识大家熟悉的宝马奔驰,那种街上经常能看到的说起来耳熟能详的车子。
秦慕恒满脸惆怅,不开心就写在脸上:“还行。”
“那,多少钱?”姜语试探地问。
“二百多万。”
“具体呢。”
“我没记错的话,二百九十七万,是成人礼那天我爸送我的。”秦慕恒耐着性子陈述。
果然,他嘴里的二百多几乎就等于三百。
姜语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秦慕恒交代她:“待会儿我爸无论问你什么,你都可以不回答,我会替你回答,但有一件事,他如果问起来婚礼,你就说是你不想办。”
“好。”姜语在后视镜里看到他的眼,他正专注的开车。
她很想问他,既然有好车,为什么上班却要开那辆不到十万的车,但她没有问,她深知,所有杂念的开始都始于好奇。
不好奇,内心便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