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庭覆此时似乎无暇顾及他们,他的视线全都盯在陆瑾瑜身上,一心与她道别。“照顾好自己,东厂都是我的人,他们识得你,有事便让芸娘去办。”庭覆叹了口气。“知道了,不过是分别个把月,倒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庭覆不语,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红绳挂着的铜钱,系在了陆瑾瑜脖颈间。“这是?”“这是我向云隐寺的住持求来的,你戴在身上,可保平安。”庭覆说话时,眼中褪去了方才的偏执之色,只余下温柔与虔诚。
“自然,如今可比那打打杀杀日日见血的日子舒坦多了,娘子为人心善,也不会薄待了我。”芸娘乐得轻松。
几个侍卫眼中多了几分羡慕:“您这说得,说得咱也想去五娘子身边了。”
“对啊芸姐,你如今每月月钱多少?”有人悄声问。
“懂不懂规矩,这是能打听的?”芸娘哼笑。
她怕说出来招人恨,督主那边给着一份月钱,五娘子这边也给着一份月钱。
可芸娘心里明镜儿似的,这钱不是白给的,若是五娘子出了什么差错,她便要拿自己的脑袋来赔了。
这厢庭覆也才将此来的目的与陆瑾瑜说清楚。
“温家的人找到我,搬来了六大箱子黄金,只求我日后不要为难你,啧啧啧,可是闪瞎了本督这双贵眼啊。”庭覆摇头轻笑。
陆瑾瑜神色一怔。
温家,便是她的外祖家。
原身母亲温氏走得早,仔细想来,温氏生前就与母家走得远。
后来温氏久病难医,离世之后,陆瑾瑜被家中管教着,也极少与外祖家联系。
原因便是温家是世代行商,古代重农抑商,商人乃是最末之辈,便不被官宦人家看重。
按理来说陆敬文好歹也是官家出身的公子,娶一介商户女,本是该被家中人万般阻拦的。
但稀奇的是老夫人当初并未阻止,陆敬文执意要娶,老夫人便允了。
后来温氏进门,陆家人又自命清高不愿与商户有联系,便勒令温氏不要再与母家有纠葛。
这些年关系便愈发疏远了。
陆瑾瑜更是从未见过温家人一面。
想想也是可笑,日日相处的亲人反倒想着将她往火坑里推。
那一面也未见过的外祖反倒愿意为了她这个外孙女豪掷千金为她平难。
“襄都水患严重,朝廷近两年空虚,拿不出银子,那几箱黄金本督便替襄都百姓收下了。”庭覆低声开口:“本督便遂了他们的愿,将你宠上天,不也算全了温家人一片爱女之心?”
陆瑾瑜轻笑。
那他们大可放心,真正的陆瑾瑜这些天沉迷学习追剧无法自拔,没了古代的那些规矩束缚,日日都过得潇洒自在。
她才是最惨的那一个。
没有网络的戒断期实在难熬,只能靠读书打发时间,奈何自己手边只有一本女戒,不如不看。
“其如此,我便抽空去拜访一趟外祖家,报个平安,也好让他们安心。”陆瑾瑜微微颔首,忽然笑睨了庭覆一眼:“如此说来,我们的庭大督主近来很缺钱?”
陆瑾瑜的称呼取悦了庭覆,他眼中含笑:“朝中贪官污吏何其之多,抄几个家,不就富了?只是近来水患之事太过愁人,没功夫去与他们算账罢了。”
见陆瑾瑜低头沉思,庭覆忽然俯身靠近陆瑾瑜,在她诧异的神色中,伸手轻轻捋了捋她的发丝,语气落寞。
“再过几日,我要去一趟襄都亲自治理水患,少则一月,多则…总之,要离开你一段时日了。”
陆瑾瑜了然点头;“保重好自己,古代防护措施不足,水患成灾,如若处理不慎,极易发展成瘟疫。”
古代的瘟疫,是会大面积死人的。
“瑾瑜是在关心我?这是今日本督听到的最悦耳的一句话了。”庭覆微微低头与她对视,眼中尽是执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许喜欢上旁的男子。”
“说不准呢,万一有比你……唔!”陆瑾瑜话未说完,便被他堵住了嘴。
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狭长眼眸。
动不动就亲人,是什么毛病。
陆瑾瑜深吸一口气,张口便咬了上去。
唇瓣与舌尖皆是极脆弱的地方,微微用力,便有血迹弥漫开来。
只是庭覆向来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并未松口。
陆瑾瑜咬完便后悔了,血腥味没把眼前这头狼劝走,反而对方似乎更兴奋了。
口腔发麻,头脑发胀,呼吸逐渐急促,陆瑾瑜在喘不上气的前一秒将人踢开。
“……”陆瑾瑜深呼吸一口气,想张口骂他,却在看清对方唇瓣上那一抹血红色时顿住。
她下口有这么重吗?哦对,自己有两颗小虎牙......
“娘子若喜欢如此,为夫自然愿意配合,莫说是带点血受些伤,就是命给你,也无妨。”庭覆勾唇一笑,将唇上的血迹抹去,愈发显得那张脸妖异俊雅。
“你还有这癖好?”陆瑾瑜大为震撼。
“为夫的癖好就是娘子啊…”
“去去去。”陆瑾瑜将气顺平了,才后退几步与庭覆拉开距离。
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环境,她这才发现远处的芸娘与那几个侍卫皆是瞪大眼盯着她二人。
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儿一般。
“看你干的好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陆瑾瑜咬牙。
“皇帝亲自赐婚,你我迟早都是夫妻,此举合情合理。”庭覆眼中含笑,语气淡淡:“你等再多看一眼,便自行剜了双目,向五娘子谢罪。”
此言一出,吓得躲在树后的四人忙将头缩了回去。
“天哪,督主,督主方才是怎么了?”
“好生凶悍的小娘子。”
“原来督主喜欢这样的娘子啊,难怪…”
“诶诶诶,你眼睛好使,方才督主是不是…”
“我现在倒宁愿自己是个瞎子,万一督主过后想起来,又要剜我们眼珠子咋办。”
芸娘此刻也才缓过神来,轻斥一句:“休得胡言。”
几人平复了一番心情,才战战兢兢到庭覆面前领罪。
好在庭覆此时似乎无暇顾及他们,他的视线全都盯在陆瑾瑜身上,一心与她道别。
“照顾好自己,东厂都是我的人,他们识得你,有事便让芸娘去办。”庭覆叹了口气。
“知道了,不过是分别个把月,倒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庭覆不语,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红绳挂着的铜钱,系在了陆瑾瑜脖颈间。
“这是?”
“这是我向云隐寺的住持求来的,你戴在身上,可保平安。”庭覆说话时,眼中褪去了方才的偏执之色,只余下温柔与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