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涂想和苏凉他们聊完天,拿着东西,进了大院。裴景维才吩咐司机开车。涂想提着东西,踱着步子慢悠悠往回走,准备进屋的时候,听见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她也只是顺其自然的转回身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是裴景维常坐的那辆迈巴赫。涂想这边,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但大抵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面的涂想正看着他们这辆车,于是又“好心”补充:“裴总,涂小姐应该看到我们了。”裴景维看得比司机清楚,却冷淡的对司机说了句:
虽说才过了元旦,新一年的开始,但大家又都期盼着过年。
不仅仅是悠莱的员工,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这元旦和春节的间隙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所有的规划和计划,都在等年过了才开始进行。
员工空闲时间聊天的时候,大都也会互相询问,过年的机票和火车票买了没,准备回家过年还是出去旅游,以及如何如何。
悠莱作为外企,福利还是不错的,春节假期十五天,前七后八,不用非等到年三十才放假。
涂哲辉虽然和程是宜搬到海城生活,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回到燕城,陪程家的老爷子过年。
虽然因为涂哲辉这个赘婿带来的孩子,把裴程两家几十年关系弄的如履薄冰。
但是涂哲辉和程是宜两人感情是真的好,程家的两位老人为了程是宜,也就咽下苦果,不再多说什么。
况且涂悉的教育出了问题,他们程家也不是无辜的,被裴家恨也就恨吧。
涂想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监狱探望涂悉的,她知道涂哲辉每年这个时候也会去看涂悉。
涂想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还是漂泊太久了,亦或是有了丛安。
竟然也开始渴求那亲情带来的一丝温暖。
于是,在思考了很久后,她还是拨通了涂哲辉的电话。
电话打通以后,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想想。”涂哲辉的声音充满了欣喜。
涂想本来要说的话,一开口,又突然说不出来。
涂哲辉还以为涂想出了什么事:“想想,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涂想清了清嗓子道:“咳,爸,没事。”
“就,就是过两天,我想去监狱看看涂悉,嗯,爸,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涂哲辉几乎是不用考虑,立马给了回答:
“好好好,没问题,一起,一起,跟爸一起。”
腊月二十八,去监狱那天,除了涂哲辉,程是宜也跟着一起。
毕竟对于涂悉来说,四岁以后的十几年生活里,都是和程是宜这个继母在一起的。
和对生母的母子情比起来,与程是宜继母的母子情更深厚一些吧。
从监狱里看完涂悉出来后,司机去开车,涂哲辉道:
“想想,等下就和爸爸还有你阿姨一起回大院吧,你程爷爷程奶奶也好几年没见了,今年过年,我们一起过吧。”
大院里的老人都重过年,年轻人平时胡乱飞天南海北的跑,无所谓。
但到了年底,就必须得早早飞回来,守在一处。
涂想一想到要是跟着回大院,保不齐要碰到裴景维,赵序秋那些人。
再要是万一遇见唐禾,指不定又要怎么她,大过年的,想想就闹心。
本来是要直接拒绝的,但看涂哲辉和程是宜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稍微妥协了一点:
“爸,程姨,年就不一起过了,我明天中午还要飞英国,今天和你们一起回去,晚上陪两位老人吃顿饭吧。”
“啊,怎么大过年的还要回英国,你不是都放假了吗,怎么还有工作要处理?”
涂哲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涂想又没办法说实话,就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胡编:
“总部那边等着汇报工作。”
司机把车开过来了,涂哲辉还想发言的时候,就被涂想打断了:
“爸,程姨,上车吧。”
涂哲辉看涂想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十分无奈。
他和涂想也都好几年没见了,比起当父亲的对女儿浓浓思念和爱意,涂想却还是那样冷淡。
车里封闭的空间里,他不自觉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程是宜见状,轻轻用胳膊碰了碰他。
涂想从后视镜注意到一切,也只当作无事发生。
车子缓缓驶入大院,到了程家门口停下。
涂想下车抬头看程家的房子,毕竟这地方她也算是住了几年了。
程家两位老人对涂想倒也还算热情,涂想也自然表现的亲热。
但是感情原本就是相互的,他们这种没有血缘的隔辈关系,本就是空中楼阁。
大家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维持一种虚假的体面和亲昵罢了。
涂想在程家待了一会儿,接到苏凉的电话。
苏凉一家今年也是在燕城过年,从兰城回来的时候给涂想带了些特产。
涂想本来是不要的,架不住苏凉一直说。
人家千里迢迢带过来,涂想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说自己过去取,苏凉又说她顺路送过来,不让涂想多跑一趟。
“爸,有朋友给我带了点东西,我出去取一趟。”
涂哲辉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快四点了,快吃晚饭了,有点犹豫道:
“那,还回来吃吗?”
涂想知道涂哲辉误会了,笑了下道:
“爸,就在大院门口,我取了就进来。”
涂哲辉这次放下心,欣慰的笑了。
黑色的迈巴赫驶向大院的方向,司机准备打转向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大院门口的人,忍不住对后排的人道:
“裴总,我看那好像是涂小姐。”
裴景维才从海城出差回来,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听见司机的话,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从前排的挡风玻璃朝外看去,马路对面,确实是涂想,见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来回踱步。
“车先往路边停一会儿。”
“哦,好的。”司机很上道,专门往前开了一小点,让裴景维能以最好的视角看到涂想。
大院的正门口不让停车,苏凉让Eric把车稍微往前开了一点,停在路边。
涂想往车跟前走,就看到苏凉把Molly车里抱出来,放在地上。
穿着一身红色唐装的Molly,就像年画上的小宝宝一样,一边嘴里喊着“Vicky妈咪”,一边朝涂想跑来。
涂想快走几步,于是蹲了下来,张开双臂,等着抱Molly。
Molly左扭右扭的终于扑进涂想的怀里,然后抬起头使劲在涂想脸上亲,涂想在奶香甜美的氛围中,脸上开心的像绽放的花朵一样。
裴景维默默的注视着路对面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涂想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裴景维很久很久未曾在涂想看见过了。
他清楚记得涂想当年还说过,她可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又吵又闹,烦人的很。
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那样吧。
一直等涂想和苏凉他们聊完天,拿着东西,进了大院。
裴景维才吩咐司机开车。
涂想提着东西,踱着步子慢悠悠往回走,准备进屋的时候,听见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她也只是顺其自然的转回身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是裴景维常坐的那辆迈巴赫。
涂想这边,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但大抵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面的涂想正看着他们这辆车,于是又“好心”补充:
“裴总,涂小姐应该看到我们了。”
裴景维看得比司机清楚,却冷淡的对司机说了句:
“你今天话很多。”
涂想提着东西回到程家,刚好也准备开晚饭。
几方坐在一起,各有各的难堪。
涂想又想,或许只有两方,她自己一方,程家和父亲,又是一方。
晚饭用过,天色早已浓黑如墨。
涂想没有再多待,就以回家收拾行李的借口,起身告辞。
涂哲辉亲自开车送涂想回她的住处,涂想临下车那一刻,涂哲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有遇见觉得聊得来的朋友,有的话,可以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涂想低头敷衍一笑,后又抬头只道:
“好的。”
随即开门下车离开。
涂哲辉看着涂想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是父女,无仇无怨,却始终亲近不了。
涂想小时候,他们不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