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欢看着战战兢兢说着的吟霜,心瞬间跌入谷底。这一刻,她总算懂得,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她如蒲草,如何对抗天下之主的雷霆?迟欢欢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随时间一点点收紧。迟欢欢冥思苦想,给迟父捎去信。……“爹爹见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秦泽荣念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如闲聊般问:“你说,她这封信有何深意?”
迟欢欢豁然起身。
吟霜有些奇怪,挠头问:“娘娘,您不高兴吗?”
迟欢欢沉默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最终苍白如纸。
她想起昨日自己拒绝后位时,秦泽荣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说着想让她当妻子,实际上,她只是一颗棋子。
无论怎样,棋子都拿在执棋人手中。
迟欢欢眼里闪过一丝悲哀,随即焦虑如同巨石压在她心上,沉到了极致。
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保住自己和迟家?
此刻,偌大的凤鸾宫,像极了囚笼,她是笼中鸟,半步不能离。
迟欢欢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天黑。
她进了小厨房,做了几道秦泽荣爱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秦泽荣打消立她为后的念头。
热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层的油渍凝固,秦泽荣依旧没来。
迟欢欢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跪在门外颤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沈答应那。”
吟霜神色担忧,还是开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初七。”
迟欢欢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这一天,秦泽荣都会去沈芯竹那里,从未间断。
当时她以为是秦泽荣为了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但如今看来,大概这是沈芯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迟欢欢瞧着满桌凉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闷的发慌。
半晌,她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
第二天,迟欢欢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轩。
等了片刻,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遥遥一望,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
迟欢欢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凤鸾宫再华丽,也比不得这里,开门见太极,情人两相应。
这时,墙内传来脚步声,秦泽荣从里走出来。
正正撞上迟欢欢情绪翻涌的眼。
迟欢欢看着秦泽荣,他脸上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愉悦满足。
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痛意瞬间蔓延。
在秦泽荣骤沉的目光中,迟欢欢上前请安:“见过陛下。”
她字字坚定:“陛下,臣妾绝无染指后位之意,还望陛下莫将臣妾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秦泽荣瞬间收敛神色,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迟欢欢,冷眸微眯。
嘴上说着后宫不得干政,可他的后宫中,谁的消息有迟欢欢的快。
不过片刻,秦泽荣便上前扶起迟欢欢:“初初,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作态?”
迟欢欢心里一颤,却听秦泽荣声音淡淡,语气却不容抗拒。
“朕心意已决,这后位,非你莫属,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秦泽荣不容置喙地道:“回凤鸾宫歇着,朕要去上朝了。”
迟欢欢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重重往下一坠。
她回到凤鸾宫,让吟霜注意着宫外动向。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两日,流言便漫天飞舞。
“迟家嫡女无才无德,怎配为后?”
“陛下就是对迟家太过宽厚,才放纵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迟欢欢看着战战兢兢说着的吟霜,心瞬间跌入谷底。
这一刻,她总算懂得,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如蒲草,如何对抗天下之主的雷霆?
迟欢欢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随时间一点点收紧。
迟欢欢冥思苦想,给迟父捎去信。
……
“爹爹见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
秦泽荣念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如闲聊般问:“你说,她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头赔笑:“贵妃娘娘品性高洁,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测。”
秦泽荣唇角讥讽一勾:“品性高洁?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