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煮这么点米饭,哪里够吃?”“一人一碗,怎么不够呢?”王翠华说一句,陈念就接一句,这让王翠华的脸色难看至极,张口就要骂人。陈念却先她一步开口说道:“几顿不吃都饿不死,阿妈,你不是常常教育我,吃饭不能吃得太饱吗?你说吃太饱了,就容易忘了生活的艰辛,而不好好奋斗,天天都想着享乐。吃不饱的话,不仅对身体好,而且能够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这些都是你说的啊,你忘了吗?”王翠华万万没想到,陈念会拿她说的那些话来堵她的嘴。
1995年,粮食的产量还不是很高,农村很多人为了让大米能够吃得久一点,都喜欢将大米裹上石磨碾碎的玉米粒,再用土豆或者红薯箜饭。
这样子,田里产下的粮食才能吃得更久一些。
只是在陈家,陈娇吃腻了土豆/红薯箜饭,家里人惯着她心疼她,因此每次她的碗里都只会有她最喜欢吃的土豆锅巴+大米饭。
舀好饭后,陈念又拿出一个小碗,将每一种菜都往另外一个小碗里分了一些,这才将炒的茄子、番茄和凉拌的黄瓜,以及咸菜端了出去。
然后,先将陈刚和王翠华的饭碗端了出去。
最后,将她自己的和陈娇的端了出去。
陈家虽然是在农村,一个月也很难见一次荤腥,但陈念做的菜确实可口美味,再配上一碗玉米饭,就更香了。
陈娇满眼期待的看向陈念端着的饭碗,却在陈念将一大半都是土豆的饭碗递给她时,变了脸色。
陈刚和王翠华注意到陈娇的脸色,也纷纷看向陈念。
陈念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王翠华见她这个样子,就又要发火。
陈刚却一把拉住了她,如果他这个时候还没发现陈念的不对劲,那么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念念,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太多米饭吗?”
“哦,我给大家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吗?”陈念直接开始夹菜,“那以后大家可能要对我的印象改变了,我喜欢吃大米饭啊,我不喜欢顿顿都吃土豆箜饭。”
听见陈念这么说,王翠华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就想去夺陈念的碗,“那是给娇娇的!”
陈念避开王翠华的手,飞快的夹菜将碗里的饭菜扒完吃进肚子里,随后将空碗递到陈娇跟前,“阿妈说这是你的,我现在还给你,你要吗?”
陈念吃饭的速度之快,快得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令人震惊。
陈娇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空荡荡的脏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这次是真的红了眼。
“不用了,这碗阿姐你自己用吧。”
“喏,你们都看见了,这碗是她自己不要的。”陈念装作听不懂王翠华几人的话,看着王翠华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心里升起一抹快意。
在陈刚的眼神示意下,王翠华强忍着已经窜上了头顶的怒火,对陈念说道:“再去给你妹妹重新舀一碗米饭,按照从前的标准。”
听到这话,陈念爽快的答应,“好啊。”
随后,她起身,端着自己的空碗和陈娇的碗就要往厨房走。
王翠华或许是担心陈念再将米饭全都舀进自己碗里,在陈念准备迈出脚的时候,立即叫住了她。
“算了,我自己去,你累到了,歇着吧。”
王翠华说完,也不等陈念答应,从她手里夺过陈娇的碗就朝厨房走去。
陈念见此,索性坐下,继续埋头吃菜。
陈娇本来还想给陈念上眼药,结果见陈念吃菜的速度简直就是风卷云残,立即歇了在陈刚面前给陈念上眼药的心思。
眼见茄子去了一半,番茄也去了一半,黄瓜快去了三分之一,陈娇装不下去了。
她出声提醒道:“阿姐,阿爸阿妈和大哥都还没吃饭呢,你光吃菜不吃饭,等会大家都……”
听到陈娇的话,陈刚也回了神。
陈念扒拉完夹起来的最后一筷子,便放下了碗筷。
她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两人,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昨天没有吃饭的原因,我太饿了,没有忍住。”
“不是不让你继续吃,是…”陈刚想解释,但后边的话却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陈念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在那里等着他的下文。
就好像她已经想好了他会说什么,并且还想好了怎么回答他说的话。
“我吃饱了,不吃了,你们继续。”
对于陈刚那未说完的话,陈娇不知道怎么接话,而陈念则是没有接话。
她直接起身下桌,准备离开,就听见了王翠华的声音。
“陈念,你没给你大哥留饭吗?”
“大哥刚刚不是在家里吗,又没有出门,哪里需要留饭呢?”陈念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迷茫的说道:“我想着他可能上厕所去了,所以就没有给他留。”
王翠华听到这话,看见锅里只剩下一两碗土豆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陈念就是故意的。
“你就煮这么点米饭,哪里够吃?”
“一人一碗,怎么不够呢?”
王翠华说一句,陈念就接一句,这让王翠华的脸色难看至极,张口就要骂人。
陈念却先她一步开口说道:“几顿不吃都饿不死,阿妈,你不是常常教育我,吃饭不能吃得太饱吗?你说吃太饱了,就容易忘了生活的艰辛,而不好好奋斗,天天都想着享乐。
吃不饱的话,不仅对身体好,而且能够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这些都是你说的啊,你忘了吗?”
王翠华万万没想到,陈念会拿她说的那些话来堵她的嘴。
这让她一口气憋在心头,发作也不是,咽又咽不下去。
这个小贱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能说会道?
以前她这么教导她,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少吃点,腾点粮食出来给其他几个孩子吃。
能吃饱的话,谁家大人会让自家孩子挨饿?
也只有陈念这个傻子,才会相信她以前说的那些话。
以前每次陈念都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她还在心底嘲讽陈念愚蠢。
可如今陈念反问她后,她心里的怒火更深了。
要是早知道陈念有这么叛逆的一天,她当初就该…
眼看王翠华就要败下阵来,陈刚立即出声说道:“够了,这饭你到底还吃不吃?你一个大人老跟孩子怄气,像什么样子?”
王翠华被陈刚这么一吼,委屈极了,但接收到陈刚的眼神示意,也不再说什么,只端着饭碗从陈念身旁路过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王翠华在饭桌旁坐下后,看见饭桌上的菜基本上都只剩下了一半,张嘴就又要斥责陈念,却被陈刚摁住了。
“念念,你阿妈正在气头上,你也吃饱饭了,你去堰塘那里把喂牛的枯草背回来,我劝劝你阿妈。”
听见这话,陈念还能不明白这几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无非是把她支开,讨论她的变化,然后想办法拿捏她?
又或者,等陈川回来,商量怎么处理她?
商量来商量去,不过也就那么些招数。
但她都重来一次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些人说不准心肠能更歹毒。
小的麻烦她倒是不怕,大不了闹得人尽皆知,这些人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这些人不痛快。
她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这些人要是想弄死她,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就干不过。
要想报复,得先活着。
这个家,她是不能久待了。
她得寻找一个新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