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初眉峰一闪,眸里如夹了刀子,不停冷笑。“那实在不敢当,你可是我父王、母妃三顾茅庐才聘来的名门闺秀,我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如何般配得起?”“混账。”陆琛板着脸,愤然起身:“你既知晓自己声名狼藉,还不知收敛。”叶知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铁夯,初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归云才入府,她哪里晓得什么铁夯?”坸反倒是儿子这般冒冒失失的实在失礼,连忙护到了儿媳身前。“她会不晓得?”死了爱宠,陆临初心都在滴血。
房门一开,女使婆子们立刻涌了进来。坸
“大小姐,你好生糊涂啊,王府如此待人,你怎能无动于衷,白白受人欺凌?”
为首的童嬷嬷是继母从傅家庄子里调上来的,仗着是蒲氏亲点的管事,颇为嚣张。
一进门,便是一副咱们有理绝不饶人的嘴脸开始教导傅归云。
“要我说,大小姐昨夜就不该轻易放走了那女使。”
“童嬷嬷如此聪慧能干,要不我主动让贤,这世子妃叫你来当?”
傅归云扭头睨她一眼,不怒自威的眼神吓得童嬷嬷顿显心虚。
“老奴岂敢,老奴只是心疼大小姐,不想大小姐平白无故受了欺负。”坸
童嬷嬷打量着她,变得小心翼翼的开口:“出门前夫人百般叮嘱,要老奴好生照看大小姐,如今大小姐受辱,丢的可是整个傅家的颜面啊。”
“难不成童嬷嬷跑去大闹一场就给傅家扳回了颜面?”
傅归云嗔笑一声,拿了柄梳子慢悠悠的梳着头发,眼神却愈发狠厉起来。
“如今我既嫁入王府,往后这院里便只有世子妃,再无傅家大小姐,诸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这点规矩也要我来教?”
眸色微顿,她抬眸视向众人。
“王府人多,鱼龙混杂,免不得有些爱好搬弄是非之人,我管不了别处,可要是从咱们院里传出些闲言碎语,再让我得知,那你们从哪里来便滚回哪里去。”
“是,世子妃。”坸
女使婆子们虽是蒲氏安插进王府的,可也存了入王府平步青云的壮志,谁想刚来就被遣散回去,都赶忙住了嘴。
见一个个都老实安分了不少,傅归云这才将众人斥退出去,只留了清露、翠萝继续伺候。
她自是瞧得出那群女使婆子并非个个心向蒲氏,可也绝不是什么有高明手段的智者,无非就是些爱争风吃醋的死眼子。
否则,继母怎会安排到自己身边来。
换了身淡雅些的妆容,傅归云亲自去小厨屋里将翠萝整理好的公鸡肉炖好汤,盛了食盒后,只领了稳重机灵些的清露一人前往主院。
老王妃身子向来不好,不喜聒噪。
再则,她也不敢保证跟前这群女使婆子会乖乖听话,索性都留在院里陪着翠萝清点嫁妆。坸
......
傅归云是漓阳王陆琛同王妃叶知澜亲自选定的儿媳,他们实在是满意至极,一大早夫妻二人就候在了长春宫正堂内,只盼着儿子、儿媳过来奉茶请安。
得知儿子并未过去圆房,而是整夜都留在了云苓那妖精的院里照料两个小孽障,陆琛气得怒摔了茶盏。
趁着仆人们收拾碎盏的空隙,叶知澜好一顿安慰才暂时平息了陆琛心中的怒火。
只是对儿媳的心疼与愧疚已不知不觉从心头冉冉升起。
傅归云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正堂门口,叶知澜便起身亲自迎了上去。
陆琛瞧着,默默叹了口气。坸
虽说傅家的女儿声名在外,着实叫人稀罕,可做长辈的也不能如此不矜持。
就是王妃病体未愈,怕她有个闪失,也顾不得什么威严,连忙上前搀扶,一道将儿媳迎了进来。
傅归云哪曾想到老王爷、老王妃如此盛情,惶恐了一瞬,便强扭回思绪恭恭敬敬的叩首行礼。
“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
端庄稳重的举止仪态,叫叶知澜怎么看怎么顺眼,心中止不住暗叹:真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出身。
“快快请起。”
叶知澜见她身旁只跟了个稚嫩的小丫头,手里还抱了提盒,心里纳闷了一阵,也并未吩咐身旁的嬷嬷,又是亲自上前搀扶。坸
“多谢母妃。”
傅归云一一奉完茶,不动声色的将提盒取来,声音温和的说道:
“承蒙父王、母妃抬爱,对傅家全族施以援手,儿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今日特做了些羹汤替家父和族中老幼聊表寸心。”
叶知澜顿时感动不已:“你堂堂世子妃,怎能亲自去做这些粗糙之事。”
“你父亲本也只是无辜卷入朝堂漩涡之中,不过一句话的事,反倒是你这孩子......”
言及于此,陆琛心头忍不住的一酸。
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不哭不闹,反而亲自做了羹汤前来孝敬自己与王妃,这气度怕是放眼整个云都城都无人能及。坸
“那孽障现在何处?”
陆琛脸色一沉,转而问跟前太监。
太监正要答话,忽见一紫衣锦袍少年大步流星的踏了进来。
那颀长绝美的身姿,每走一步都宛如青石般沉稳坚毅,如诗如画的气质,只一眼之下便能识出绝非寻常人家的儿郎。
仆人们纷纷叩首参拜,可那少年眼里全无旁人,径直奔向漓阳王与王妃身旁之人。
“傅归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炖了我的铁夯。”
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度让整个堂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坸
傅归云认得此少年,正是陆临初,也知他为何事而来,镇定自若的起身,缓缓行礼:“妾身见过夫君。”
“夫君?”
陆临初眉峰一闪,眸里如夹了刀子,不停冷笑。
“那实在不敢当,你可是我父王、母妃三顾茅庐才聘来的名门闺秀,我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如何般配得起?”
“混账。”
陆琛板着脸,愤然起身:“你既知晓自己声名狼藉,还不知收敛。”
叶知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铁夯,初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归云才入府,她哪里晓得什么铁夯?”坸
反倒是儿子这般冒冒失失的实在失礼,连忙护到了儿媳身前。
“她会不晓得?”
死了爱宠,陆临初心都在滴血。
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傅归云,恨不得一口将她吞掉。
“我今日一大早便听人说铁夯飞进了储贤宫里,还叫母妃口中这位名门闺秀狠心杀害炖汤,送到了父王、母妃这边来。”
储贤宫正是漓阳王夫妇特意差人置办的新房。
听到这话,陆琛心口一凛:“那畜生竟飞到了储贤宫里?”坸
他知晓那畜生的厉害,担心的赶紧看向儿媳:“归云,你可有被那畜生伤到?”
“儿媳并无大碍。”
傅归云自也识得那畜生的名贵,而且还知道那是陆临初心中仅次于杜九娘的心爱之物。
世家子弟都爱斗鸡走狗,上辈子陆临初为贺宋唯昭登基称帝,还将此物敬献给了他。
若不是因为稀罕,她才懒得叫人动手杀呢。
“还请夫君息怒。”
傅归云慢调不吝的说道:“昨夜储贤宫里的确是窜入了一只凶悍的公鸡,吓坏了跟前的丫头们,妾身并不知晓那公鸡是夫君心爱之物,又不想给府里添麻烦,所以就自作主张处理掉了,夫君若是觉得可惜,妾身再去寻一只回来赔给夫君便是。”坸
“你赔得起吗?”
陆临初心中越发窝火。
自己的爱宠分明是被这毒妇故意杀害,父王不为自己做主,反倒是去宽慰这行凶之人。
“铁夯是我花了两万两白银特地差人从南国寻回来的,乃这世间绝无仅有之物,你十个傅归云也不敌它万一,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够了。”
陆琛听得怒不可遏,重重一掌拍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