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何又这般态度,一切从表妹来了后,就改变了。她到底在谋划什么?已经回房的桑瑜,坐在案牍前,重新读着三哥的那封信,眉头紧锁。皇上已经立大皇子为太子,近日,皇上连着半个月都没有上早朝,许是寿命有限,朝堂定有一番风云,不知如今的太子李宽对桑家是什么态度,会不会也觉得桑家功高盖主,富可敌国,手握重兵,欲图图之。若桑家此刻获罪,岂不连累沈家。沈家只有沈棣,子嗣本就单薄,她不能这么自私就待在沈棣身边。
沈棣盯着桑瑜,为什么她不解释,明明不是她推的,她为何要认下?
天寒地冻,表妹确实掉入水里,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不过去慰问下,于理也说不过去。
祖母估计已经知道了,桑瑜当着那么多丫鬟仆人说是她推的,想必祖母也会怪罪桑瑜。
他嘱托丫鬟翠儿好好照顾桑瑜,转身开门,走出门外,他转过身双手拉着门,目光瞥向桑瑜,桑瑜也抬起眼帘看着他,他的眼神充满心疼,末了沈棣缓缓关上门。
桑瑜只觉得心有点揪着的疼。
这样欺骗他好吗?
可是不这样,她又如何能离开沈家。
关上门,沈棣径自去了药房,表妹王婉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屋里放了好多个火盆,四五个丫头不停地用雪来回搓着王婉的手脚,她脸色是苍白,嘴唇冻得发紫。
她虚弱的抬眼看向他,缓缓的伸出手,扯住她的衣角,虚弱的说道:“表哥,你别怪表嫂,表嫂也不是有意的。”
沈棣扯出那被拉住的衣角,眼神似深潭寒冰,似乎再有片刻,寒冰会化成无数冰锥,径直贯穿表妹的胸膛。
他冷声道:“表妹刚来沈府,就掉入河中,是沈家家丁奴仆看护不周,既是奔着祖母来,理应日夜守着祖母才是。”
王婉听出来了,表哥是在护着桑瑜。
她神色镇定:“tຊ表哥提醒的是,表妹记下了。”
这时,祖母迈着急促的步伐进来了,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王婉的手,关切道:“怎的了?刚来沈府就掉进河里了,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侍女紫玉不怀好意的扑跪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请您为我们家小姐做主啊,小姐是被少夫人推入河中的。”
王婉叱喝道:“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佟老夫人脸色铁青,道:“婉儿,别怕,祖母会给你讨回公道,既然是少夫人推入河中的,婉儿本来就有弱症,还不让她过来看看。”
梁征已经去请少夫人了。
王婉听说桑瑜懂医术,瞬间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些年寻找名医,在女寺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只是她觉得因为弱症,祖母和沈家才会更疼惜她,所以没人知道她的弱症已经好了,就连贴身侍女都不知道。
桑瑜提着药箱进来了,她伏着身子向祖母请安,手指便落在王婉的手腕上,王婉似乎想缩回手,布料被桑瑜紧紧按住。
桑瑜眉头紧锁,她没有弱症,为何要谎称自己有弱症。
桑瑜打量祖母的神情,已然明白了一切,这是为了讨老人家的心疼,许是之前真的有弱症,后来好了,没有告知罢了。
桑瑜并不想揭穿她。
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祖母,表妹身体无大碍,这次落水未牵扯到弱症,喝几副汤药就好了,还请祖母放心。”
祖母紧绷的神情,此刻瞬间放松了不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说吧,怎么回事,听说是你推婉儿落水的。”
沈棣开口道:“祖母......”
沈棣话没说完,就被祖母打断了:“你别说,让桑瑜自己说。”
桑瑜淡淡道:“婉儿妹妹,对不起,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还望婉儿妹妹原谅。”
王婉惊到了,桑瑜不仅没有道破她假装患有弱症一事,又当着祖母的面跟她道歉,她到底想做什么?
“表嫂,今日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表嫂。”
桑瑜继续道:“祖母,没什么事,桑瑜先下去了。”
桑瑜俯身拜了拜,便离开了。
房间内沈棣也跟在后面离开,他追出房门,追问道:“桑瑜,你为何不说实情?你为何要说谎。”
桑瑜并未转头,她没有任何回答,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着。
沈棣只觉得脚有千斤重,想要跟上去,又抬不起脚。
桑瑜,她当真心里没有我,当真如此绝情想离开,不惜以这样的方式,只要能离开,不在意别人的误解。
沈棣回了书房。
随后门“吱呀”响了,他以为是桑瑜,他开心的抬头,便看到了梁征的那张脸,心里失落极了,又继续低头看密报。
梁征凑上前,小声道:“少爷,你说夫人为何要这样做,明明不是他推的,表小姐从小是什么样的人,梁征还不清楚吗?精于内宅算计。”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少爷,这么久了,难道少夫人还要和离不成,少夫人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成亲时入地牢的那件事?”
沈棣思忖着,如果忘不了,还怨恨自己,为何还要答应两个月后会与自己圆房?
如今为何又这般态度,一切从表妹来了后,就改变了。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已经回房的桑瑜,坐在案牍前,重新读着三哥的那封信,眉头紧锁。
皇上已经立大皇子为太子,近日,皇上连着半个月都没有上早朝,许是寿命有限,朝堂定有一番风云,不知如今的太子李宽对桑家是什么态度,会不会也觉得桑家功高盖主,富可敌国,手握重兵,欲图图之。
若桑家此刻获罪,岂不连累沈家。
沈家只有沈棣,子嗣本就单薄,她不能这么自私就待在沈棣身边。
若沈棣帮桑家说话,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定会牵连沈家。想到徐家之前因为得后宫梁妃照拂,梁妃胞弟因为谋反获罪,徐家感恩梁妃,为其胞弟在圣上面前说了几句话便被满门抄斩,徐家子嗣众多,五岁以下流放,可沈棣膝下至今无子,他是沈府的独子和骄傲。
朝堂上不是她一介女子就可以翻风弄雨,但只要有她在,她也绝不会看着桑家出事,两朝护国元老,断不能因此陨落。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朝窗外望去,下过雪的院落,有那么几分诗情画意。
她神思有些飘远,想到那个未出嫁的自己,想到四位哥哥,想到父亲母亲,想到那个欢声笑语的家......
她顿了顿,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拿到放妻书,尽快离开沈家,等离开沈家,再静下心去解决桑家的事。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