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甚至让他感觉到了失控的无力感。她到底想做什么?他永远猜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就像是一个不虔诚的信徒,叛逆地想要逃离,却还是无法逃离神明的手心,被她牢牢掌控。而这个神明,是司听瑜。神明没有使用魔法,一夜之间治好他的病。神明也没有施展法力,预知他的未来。他的神明很笨拙,又很努力。一次次被冷脸相待,一次次被拒绝,还是热情地想要挤进他的生活,哪怕每天只是一点点。
闻言,男人心头一紧,悄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握着瓶子的手不断攥紧。
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以前的医生都是叫他“陆少爷”,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司听瑜见他又愣神了,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启声道:“陆祈川~”
她的声线软糯,却又不显得粘腻,清透又干净,尾音丝丝拉长,语调都是软绵绵的,有点撒娇的妩媚。
陆祈川从没觉得这三个字如此陌生又疯狂,女孩的声音像是带了钩子,在他的身体里窜来窜去,让他浑身局促,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颊蓦然地红了起来。
“陆祈川?”司听瑜又唤了一声,拖了拖凳子,坐近了些,想要更加清楚地从他的脸上捕捉到细微的神情变化。
陆祈川一听,耳根立刻染上了粉红,鼻尖喷出的气息变得灼热。
“到底可不可以嘛?”女孩像是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白净的小脸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晃悠。
男人眼底翻滚着炽热的温度,深深凝视着她的漆黑墨眸,两人视线相触,像是枯木中落入了一粒火星般,迅速熊熊燃烧起来,炙热的情愫同时灼伤了两个人的眼睛。
陆祈川率先抵挡不住,喘着粗气,身体“嗖”的一声往下滑,双手大力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埋进被窝里。
随后,还不忘伸出左手,将空了的牛奶瓶也扒拉进去。
司听瑜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烧起来了,热度已经扩散到耳后,向着脖子蔓延,一点都不受控。
她完全没想到,陆祈川懂了!
他居然能看懂彼此眼睛里的感情!
他害羞了,所以暂时把自己藏起来······
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大包,和枕头上一些凌乱散落的发丝。
被子下的某人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里只有俩人清浅的呼吸声在交织呼应。
司听瑜身体僵硬,虚握着拳头,所有的思绪全被他占领,跳跃奔腾的心脏处理着这股陌生的情绪。
缓了一会儿后,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脑子里莫名浮现起了一个念头。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跟男生亲密接触过,陆祈川看着也不像是谈过女朋友的人,他俩要是在一起了······到底是谁先亲谁呢?
不能再想下去了!
司听瑜强迫自己暂停脑袋里狂妄的想法,拍了拍自己的脸,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记录本,望着床上的人影纠结。
她细嫩的手指伸到一半又迅速收回,从白大褂的胸前口袋里抽了支笔,隔着被子,轻轻戳了戳将自己团成一团的男人,故作镇定地说道。
“咳咳,那什么,陆先生,我要先走了,您······您出来吧!”
说完,她也不管床上那人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查房?还查什么房!
他都知道害羞得躲起来了,精神状态比前两天不知道稳定了多少!
这样子的陆祈川,短期内绝对不会选择自杀。
司听瑜一路冲回到了值班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让人失控、让人难受,却又让人无法抗拒。
同一时空下的另一个空间里,因为同一个原因,有一个男人和她拥有同频的悸动与欢愉。
这太奇妙了。
她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放下手里的资料,进到厕所里往脸上扑了好几把水,脸上的热度居高不下,感觉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半天都缓不过来。
裹在被子里的陆祈川同样不好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只是当下那一瞬间,他不敢再直视司听瑜的眼睛。
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后,他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肩膀上传来轻微的触感后,他的大脑迅速分辨出,这不是那个女人的手指。
他听着女人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直到关门声响起、脚步声远去,他才敢躲在被子底下大口喘息。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甚至让他感觉到了失控的无力感。
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永远猜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不虔诚的信徒,叛逆地想要逃离,却还是无法逃离神明的手心,被她牢牢掌控。
而这个神明,是司听瑜。
神明没有使用魔法,一夜之间治好他的病。
神明也没有施展法力,预知他的未来。
他的神明很笨拙,又很努力。
一次次被冷脸相待,一次次被拒绝,还是热情地想要挤进他的生活,哪怕每天只是一点点。
陆祈川不是没有感觉,司听瑜对他的尊重和包容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医生和患者的界限,这不是陆家砸钱就能做到的。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祈川甚至怀疑她是其他家族派过来的卧底,通过控制他的心智,从而击垮陆家。
但反应过来后,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他不该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揣测司听瑜纯粹的善意。
他一向对自己的思维能力非常自信,但是现在,他的脑袋凌乱的像是一团毛线。
线的尽头是司听瑜,但他找不到自己与她之间的关联。
至于其他原因,他不敢想,也不配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狭小的密闭空间让他呼吸不畅,但陆祈川像是自虐般,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铸造的牢笼里。
过了好一会,他的脑袋才从被子里探出来,眼睛环顾一周,确定房间里没有司听瑜的身影后,这才慢慢掀开被子,拿着空的玻璃瓶下了床。
洗手间里,男人低垂着头,修长骨感的手指在瓶身上细细摩梭,仿佛是要洗净所有的尘埃,流动的水珠调皮地溅到他的脸上、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洗干净后,他用手帕将瓶子一丝不苟地擦干,放到阳台的小桌子上,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的眼中,给他了无生机的眼睛带来一丝光亮。
做好这一切,陆祈川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找到陆祈承的联系方式,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