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杉有些迷糊,彭霖澍有许多称之为“哥们儿”的朋友,她一时想不起具体是指谁:“谁啊?我认识吗?”彭霖澍捂了捂被冻的红彤彤的鼻子,说的随意:“就何屿,我大学室友,你知道的。”李宜杉回想起来,何屿……她之前去找彭霖澍时确实见到过他,这个何屿貌似还是定城人。当时一见面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早先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却记不清了。反正都是来旅游的,一起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李宜杉同意的爽快:“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一起吧。”
这是出发去长白山的前一晚,也是李宜杉和彭霖澍东北第一站旅行的倒数第二天。刚才李宜杉在与彭霖澍的较量中大获全胜,她才回到酒店还来不及洗漱,就听到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以为房门外是跟在自己后面回来的彭霖澍,开门前还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精喷雾,心想就算他要“报仇”,用这个也可以抵挡一阵。
谁知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迎颂。她还没有换下羽绒服,头发有些打绺,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就径直来到了这里。
迎颂一改往日的大嗓门,用仅两人之间可以听到的声音询问:“杉杉姐,彭霖澍在吗?”
迎颂不再叫他“小澍哥”,而是直呼全名,听上去陌生又疏离。可是对自己的称呼从“杉姐”到“杉杉姐”,这又叫她很难不怀疑此人真正的目的。
李宜杉告诉她:“他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迎颂连连摆手:“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李宜杉侧身,让出一条道:“哦,那进来吧。”
不过眼前的迎颂没有动弹,反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外面,对她说:“我们……可不可以去外面说?”
李宜杉悠悠看她一眼,松开扶着门的手,转身回屋穿上外套:“走吧,出去说。”
所谓“出去说”,具体地点选在酒店大堂的沙发座椅上,李宜杉先坐下,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顺带点了杯热可可,捧在掌中暖手。她坐在迎颂对面,神情冷淡,故意不开口,等待迎颂说出她的目的。
谁知对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杉杉姐,对不起。”
李宜杉捧着杯子故作惊讶:“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呀?”
迎颂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言语间皆是试探:“你……不知道?”
对面的人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显得气定神闲:“我应该知道什么?”
迎颂盯了她片刻,李宜杉此时吮了一口热饮,慢慢悠悠的,一点也看不出破绽,可迎颂自己却不愿意再遮遮掩掩。
“前些天我给彭霖澍发过一条消息……”
迎颂豁出去了:“是我一时糊涂……妄想一条消息能拆散你们……”
反正这个临时组起来的旅行团还有一天就各奔东西了,她也只不过是想在旅途结束前主动向李宜杉挑明,也为自己求一个心安。
李宜杉抬眼,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他怎么说?”
说话间,迎颂将自己的十指扣在一起,一圈一圈绞着,声音有些许苦涩:“没回我。”
李宜杉笑的温和:“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的行为仅仅是一厢情愿,为什么你却能有挑起我和他之间不和的自信?”
迎颂沉默着低下了头,过一会儿她再一次向李宜杉说了声:“对不起。”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见眼前依然泰然自若的李宜杉,迎颂忽然觉得不甘心,于是她故作镇定,说了句:“今天我来道歉,是因为我确实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李宜杉反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彭霖澍回复了你,你们两个有了感情上的进展,今天你还会来找我吗?”
迎颂一怔,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只是惊讶李宜杉居然能够当面问出来。过了半晌,她嗤笑一声:“可能不会吧,谁知道呢。”
“可我看得出来,从第一天你们两个一上车就看出来了,你们俩的感情并不是无坚不摧。”
李宜杉的唇贴着杯沿抿了一口,迎颂的话叫她顿了顿,随后离开杯口,笑道:“有恋爱就有分手,有结婚就有离婚,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敢笃定自己的感情无坚不摧?”
见对方不说话,李宜杉看着她说:“迎颂,虽然今天你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可我不会告诉你‘没关系’。”
“其实你并不缺我这句‘没关系’,只要你心里过意得去就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
杯中的热可可还未见底,李宜杉却不想喝了,她丢弃了那半杯热饮,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
回房间的路并不长,李宜杉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远离迎颂视线后,紧绷的心弦终于泄了力,李宜杉觉得自己很累,又不得不佩服迎颂,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上道,可眼光却是毒辣的。
她磨蹭着回到房间,彭霖澍没带房卡等在门口。他看到李宜杉走过来,便打趣她:“你又和池棠约会去了?”
李宜杉缩在羽绒服里,远看像一朵行走的棉花糖,她的声音有些弱:“没有,迎颂找我有事。”
彭霖澍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回身问她:“什么?她来找你了?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还来找你。”
李宜杉累极了,她摇摇头,告诉彭霖澍:“之前没过去,现在是真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出发去长白山的路上,后排的迎颂不再是之前那般活泼开朗的模样,她蜷缩在角落,脑袋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令李宜杉感到奇怪的是,保持了很久的位置忽然变了。胡方逾和花信换了位置,现在花信坐在他们俩中间,整个人既兴奋又老实。
大刘介绍说即将要去往的是旅行的最后一站,长白山。
后座上,花信不放心地问大刘:“导游,今天应该能看见天池吧?”
大刘如实回答:“今天天气不错,大概率可以。但也不排除天池被大雾笼罩的可能。”
然而花信听话只听半句,早就坐在后座,满脸带笑,提前憧憬了起来。
到达天池景区,几人徒步上了登天梯,李宜杉感叹她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比登天还难。细算下来,一路上称得上顺利,只是天池原本该是碧色池水的地方如今表面覆盖厚厚一层冰雪,结成硬板岩一般的平面,被四周露出的山石尖角包围起来,像一个浑然天成的山石造型溜冰场。
虽然与夏季天池澄澈的水面不同,倒也算一番独属于冬日的景致。
李宜杉正在寻找合适的缺口,她想和池棠一起拍照,过程中就听不远处花信对着胡方逾和彭霖澍表达激动的心情:“不管怎么样,我这趟回去就能去见我的湫叶了。”
反观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迎颂今天却是蔫蔫的,不仅没有和他们一同起哄,就连曾经说要替花信去追纪湫叶的豪言壮语也一并不再记得。或许那时酒醉,说过的话作不得数。
天池顶上,海拔骤升,伴随有大风,做足准备的池棠分给李宜杉两片暖宝宝,看她正在出神,便想办法逗她:“嘿!想啥呢?”
李宜杉回过神来,接过池棠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照实说,只匆匆在脑海里随机抓取一个立即浮现的想法告诉她:“我在想,好可惜啊,没能见到流动的天池水。”
池棠听后不以为然,摸摸李宜杉头顶的毛线帽,安慰她道:“哪一种都算惊喜了,还有许多人来了都没见到呢。”
“况且你如果想来,以后还可以跟你们家彭霖澍一起啊,等到七八月份来。”
听完花信的宏伟蓝图后,彭霖澍此时刚好走到两人身后,听见对话里有自己的名字,他夹在两个女生中间问道:“怎么了?说我坏话呢?”
池棠耐心解释:“没有,只是李宜杉说她没看到化开的天池水,有些遗憾,我刚逗她来着,夏天你们俩还能再来嘛。”
听完池棠的话,立在一处的彭霖澍和李宜杉不自觉对视一眼,随后彭霖澍收回目光,沉默许久,回了一句:“再说吧。”
尽管长白山天池的雪还没有开始融化,但雾凇漂流在李宜杉心中却是仅次于天池本身的另一份心动体验。
来之前她看了许多网图,相较于西坡,北坡雾凇漂流的两岸相隔更宽,幸亏树上还存着些余雪,让原本枯黄的冬季植物能够变得更漂亮些。
漂流时两人一只皮艇,安排人员组合时,池棠想和李宜杉这个会拍照的在一起,胡方逾喊上了彭霖澍,花信则在两个男生的极力劝阻下与迎颂同乘一艇。
这个突如其来的组合叫李宜杉意外,池棠却打消了她的顾虑:“有什么意外的?”
“我和迎颂相处不来,自然不会和她一起,你和彭霖澍是一对儿,我和你一起,彭霖澍肯定不能和她。就只剩胡方逾和花信了。”
李宜杉顺藤摸瓜:“迎颂之前不都是和胡方逾嘛?”
池棠的面部表情有些精彩,倒不是说她八卦,只不过她描述的时候,是在模仿花信的表情。
“是啊,但花信跟我说来着,她想追人家胡方逾,小胡原先以为她和别人合不来,才答应让她跟着的,谁知道去雪岭那天小姑娘跟人家小胡表白了。”
李宜杉属实没想到,即使是出来旅游,自己仍然要面对各种令人吃惊的八卦。
池棠恢复了原来的一本正经,总结陈词道:“结果胡方逾说他有女朋友。”
李宜杉顿时明白了,胡方逾这么做原来是为了避嫌,毕竟花信心里只有他的纪湫叶,这么想来,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漂流整个用了四十多分钟,结束后大刘准备带着这几个人去吃雪屋火锅。实际上李宜杉觉得团内的关系已经足够错综复杂了,这顿散伙饭大家不一定能吃的好,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担忧。
可还没到吃饭的地方,彭霖澍就告诉她一个消息。
李宜杉被他拉到一边:“我有事跟你说。”
“咱们不是明天下午出发去哈尔滨嘛,我有个哥们儿也要和咱们一起去。”
“并且还会和我们一起去漠河。”
李宜杉有些迷糊,彭霖澍有许多称之为“哥们儿”的朋友,她一时想不起具体是指谁:“谁啊?我认识吗?”
彭霖澍捂了捂被冻的红彤彤的鼻子,说的随意:“就何屿,我大学室友,你知道的。”
李宜杉回想起来,何屿……她之前去找彭霖澍时确实见到过他,这个何屿貌似还是定城人。当时一见面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早先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却记不清了。
反正都是来旅游的,一起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
李宜杉同意的爽快:“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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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