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到了交易所互审阶段了吗?怎么还加期了?”苏桐纳闷。“因为主要设备折旧的年限错误了。”骆天赐叹了口气,苏桐不是多嘴的人,他胸中愤懑无处可发泄,干脆说了实话。苏桐了然,看来是为了把利润往上调,才有人出此下策。既然被抓包了,那也只能认栽。苏桐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个项目立项时,是不是有人拿着枪抵着老板的脑门说非上市不可,不然,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造孽。“而且,我今天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有个人给我传单,说让我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我当即就怒了!我看起来像是有时间去锻炼的人吗?”骆天赐苦大仇深,“所以,这餐饭我非
苏桐趴在电脑前,奋战了四天,总算是把给东吴乳业的招标书定了稿。
陈丽莎今天外出去谈新项目,走之前叮嘱苏桐看好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招财进宝四件套,尤其是那只貔貅,面前的茅台小酒杯里务必保证有水,寓意源远流长。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苏桐本来想着随便吃个三明治应付了事,秦思雯拉着骆天赐来到了她的工位前,喊苏桐一同去试试办公楼不远处新开的韩式烤肉。
“你确定要吃烤肉?”苏桐发誓,同为女性,她对秦思雯绝无冒犯之意,更不想激起任何身材焦虑,但是,秦思雯刚干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并购部,苏桐实在很难装作不知道。
“烤肉是蛋白质,我多吃点虾和牛肉就行,没事的。”秦思雯不以为意。
虽然之前秦思雯明确提出想要跟着苏桐一起工作,但是,陈丽莎组里的并购业务暂时没有任何突破。秦思雯是新人,如果想要顺利通过考核期,手里还是要有过硬的业务结果才行。因此,苏桐在与秦思雯商量过后,让她依然留在贾浩宇的组里做分析师。
骆天赐与苏桐同岁同级,目前是贾浩宇组里负责带秦思雯做IPO项目的VP。骆天赐为人厚道,总是笑嘻嘻的,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和五百万的房贷要还,因此,对待贾浩宇提出的要求,无论是否有逻辑总是照单全收。
因为秦思雯的关系,骆天赐三不五时也会来找苏桐问问工作上的一些处理方法。相处下来,苏桐自觉骆天赐这个人也是个干实事的人。
虽然说这样的人也许在鼎麒集团无法高升,但是,在世风日下的工作环境里,坚持做一个不害人的人,已经值得称赞。
“骆天赐,你也由着她去吃烤肉?”苏桐将问题抛给骆天赐。
秦思雯成为鼎麒集团上海办公室的正式员工后,就如大多数进入职场的新鲜人一样,没有逃过过劳肥的工伤。
当她胖了之后,去做供应商访谈时,对于拍摄的合影非常不满意。因此tຊ,在传底稿时,秦思雯嫌精修一张张图片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把所有图片的横宽比统一调整了,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太胖。
可是,在秦思雯的“神操作”下,除了她,所有人都被拉得变了形。
分析师不靠谱,都是VP之过。都已经敢胆大包天去调整底稿照片了,骆天赐还敢放任秦思雯去吃韩国烤肉,苏桐真是不知道该佩服骆天赐的勇气还是心疼他的前途。
“今天先吃!新华钢铁的IPO项目加期了。不吃点好的,不知道怎么熬过去。”骆天赐很是沉重。
新华钢铁这个项目在鼎麒集团上海办公室内部可谓是声名狼藉。申报了两年,逼走了三个项目组长。企业非常摆烂,只想靠着鼎麒集团熬上去。
骆天赐接手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也就罢了,还要回答新华钢铁对接人无处不在的灵魂拷问“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是已经到了交易所互审阶段了吗?怎么还加期了?”苏桐纳闷。
“因为主要设备折旧的年限错误了。”骆天赐叹了口气,苏桐不是多嘴的人,他胸中愤懑无处可发泄,干脆说了实话。
苏桐了然,看来是为了把利润往上调,才有人出此下策。既然被抓包了,那也只能认栽。
苏桐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个项目立项时,是不是有人拿着枪抵着老板的脑门说非上市不可,不然,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造孽。
“而且,我今天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有个人给我传单,说让我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我当即就怒了!我看起来像是有时间去锻炼的人吗?”骆天赐苦大仇深,“所以,这餐饭我非得吃!而且,三人同行,一人免单,仅限今天,绝不能错过!”
苏桐听懂了,她就是那个“第三人”,有义务去拉低整个餐食的消费价格。
不再挣扎,苏桐确保机密信息都已经放进带锁的抽屉后,跟着秦思雯和骆天赐一起下了楼。
上海陆家嘴本就是四通八达的国际金融交易地,大概是新店开业在做活动的缘故,韩式烤肉店里食客众多,也不乏外国友人也在此就餐。
骆天赐与秦思雯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扫码后一通操作,把招牌菜都点了个遍,令苏桐落得个清闲。她注意到隔壁两个外国兄弟看着菜单,服务员站在一侧等待着。
其中一个外国兄弟思索过后,开了口:“Blood。”
服务员一脸困惑,自言自语道:“Blood是什么……”
点完菜的秦思雯听到后,作为热心人,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Blood就是血,他肯定是想吃猪血。你们店里还能烤猪血?”
服务员挠了挠头:“猪血的话,我要去和厨房沟通一下。”
外国兄弟扭过头来,用尽可能标准的普通话对秦思雯说:“我没说要吃猪血,我是说,我要不辣的肉。”
“哦哦,不好意思。”秦思雯有些尴尬。
苏桐和骆天赐憋着笑,心照不宣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碰了一下。
苏桐的手机闹钟响起,提醒她给方觉明致电。
近一周来,方觉明在印度开合伙人闭门会,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准时发个消息报平安外,几乎没有消息,苏桐暗觉不妙,但是自己本身也分身乏术,也理解战略咨询的高强度工作,所以,和方觉明约定在会议结束后,再给他打电话。
电话在三声等待音后被接通。
“会开完啦?”苏桐问道。
“恩。你呢?在吃饭?”方觉明的声音有些轻,苏桐猜想他还在会场里。
“嗯呢,和秦思雯和骆天赐在一起吃烤肉。我看新闻说印度多地气温连续数日超过45摄氏度,炎热疾病多发,你要注意身体哦。”苏桐关怀着。
“好啊,放心。我还有事,晚点联系。”方觉明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苏桐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找不到原因,正想着是否能请假去一趟印度,刚刚的外国兄弟凑了过来:“你是鼎麒集团的苏桐吗?”
苏桐想起自己忘记摘的工牌,回应:“是的。”
“陈丽莎让我们找你聊并购的事情。”外国兄弟给苏桐递上名片。
苏桐接过,名片上赫然写着“法海”两个字。
陈丽莎的微信语音在此时发了过来:“苏桐啊,有个法国客户,今天下午会来办公室找你聊并购项目,你接待一下。哦对,他因为住在海边,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法海’,你接待的时候专业一点,不能笑啊!”
还好苏桐下意识地用了语音转文字的功能,不然,这笔好不容易送上门的买卖可能当场就能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