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商行的大管家高奇这时才现身,看着温文斌手中厚厚一沓合约文书震惊不已,伸手便要接过来。“大管家真是个大忙人,把我外公晾在这儿足足一下午,要不是我出手救场,恐怕外公要被那帮客商生吞活剥了!”凌鸢将合约文书一把夺过,不让高奇染指半分,犀利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一番,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抱歉,二小姐教训得是,让老掌事受惊是我的疏忽,但温氏商行的生意向来都由我掌管,所以二小姐请把这些文书还给我。”
听风楼内的风向霎时间就变了,凌鸢成功地扭转了局势,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商人们围着凌鸢和温文斌在兴致高昂地谈生意,签合同,而在几米开外的凌欣和齐震铉等一众人则冷冷地观望着,脸色都覆上淡淡的愠怒。
“你这个二姐姐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看来我是小瞧她了。”
齐震铉的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线,像条吐信的毒蛇在打量着他的猎物,四海山庄及其名下的商船他势在必得,在这之前凌鸢作为碍事的挡路石也必须除掉!
“铉哥……”
凌欣抬起玉手习惯性地就要抚上齐震铉的手臂,突然警醒了过来,赶紧放了回去,慌忙后退一步,“区区小庶女无需放在心上,齐掌事背后有晋王府作为靠山,必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齐震铉看向凌欣眼中终于带上一丝柔情,“你说的对,整个温氏终归是我的,这已经煮熟的鸭子是飞不了的。”
——
除了被凌鸢打伤的那几个人和英国商人菲利普之外,其他客商都和温氏达成了合作。
大家拿着崭新的契约满意地离开听风楼,凌欣和齐震铉见没有戏唱了也双双铩羽而归,热闹的大堂里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就门口站了个昏昏欲睡的小厮,温家的祖孙二人直接被晾在那儿了。
温氏商行的大管家高奇这时才现身,看着温文斌手中厚厚一沓合约文书震惊不已,伸手便要接过来。
“大管家真是个大忙人,把我外公晾在这儿足足一下午,要不是我出手救场,恐怕外公要被那帮客商生吞活剥了!”
凌鸢将合约文书一把夺过,不让高奇染指半分,犀利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一番,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抱歉,二小姐教训得是,让老掌事受惊是我的疏忽,但温氏商行的生意向来都由我掌管,所以二小姐请把这些文书还给我。”
高奇一面诚恳地道歉,一面将手伸到凌鸢面前,目光定定地盯着她,没有商量的余地。
“高掌柜,温氏商行在你手中经营多年非但没有日进斗金,反而负债累累,成了现在这副惨样,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摆架子?从现在起温氏商行留不起你这尊大佛,请你另谋高就吧!”
凌鸢手一挥将文书尽数收进自己的袖袋里,直接对高奇下了逐客令,把他从大掌柜的位置拉了下来。
“二小姐,我是温氏商行二十年的大掌柜,不是你这个外嫁的外孙女随便能动的,老掌事都没开口,这里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高奇抬了抬下巴,毫无敬畏之意,直接示意温文斌替他说句话,这态度俨然本末倒置,看起来他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
“温氏现在交到了鸢儿手中,她的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既然她让你走,那我也留不得你了。”
温文斌指了指挂在凌鸢腰间的温氏掌权令牌,精巧玲珑的玉面泛着温润的光,搭配凌鸢的浅绿色纱裙显得非常地相得益彰。
“一个小庶女也能执掌温氏?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高奇没想到向来被他牵着鼻子走,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温文斌居然和他唱反调,立刻瞪着眼睛怒不可遏,右手抬了又抬,要不是忌惮凌鸢的战斗力,他此时早已把面前孱弱的老人推翻在地了。
其实,他早在几年前就和齐震铉珠胎暗结了,只要将四海山庄顺利出手,他就有丰厚的回扣可以拿,顺带还巴结上了皇商这个摇钱树,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在这紧要关头,怎么可能甘愿被轻易地踢出局?
“高掌柜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赶紧回去收拾铺盖滚蛋,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凌鸢掌管温氏的第一步就是要清理这些吃里扒外的蛀虫,温氏的败落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枪打出头鸟,先把高奇这个最大的害虫除掉,其他的小人她一个个慢慢收拾。
“高掌柜,念在你为温家辛苦工作了二十余载,我会给你封一个大红包,保证你后半辈子吃喝无忧。”
高奇和皇商之间的勾结温文斌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念在多年的情分一再地心软没有处罚他,继而导致了温氏濒临破产的局面,差点覆水难收了,现在恰好凌鸢要拿他来立威,温文斌当然要站在外孙女的一边鼎力地支持她!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温文斌,我高奇不稀罕你这点破钱,今日你将我赶出温氏,他日我将温氏踩在脚下,让你们跪着叫爷爷!”
高奇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直接撕破了脸,咬牙切齿地对凌鸢祖孙俩咒骂一番后,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凌鸢看着高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知道自己又结下了一个仇敌,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温氏家人们的安全问题,暗处的敌人心狠手辣,一旦对付不了她就必定会拿温家的人来开刀。
凌鸢见四下无人,悄声道:“外公,您现在还有能相信的手下吗?”
温文斌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凌鸢耳边,细声道:“我还有几个衷心的老仆在老梨树林那边候着,有条秘道通往外面,若是我未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他们便会来找我,然后一起逃出去。”
——
今日的天黑得有些早,凌鸢搀着外公从侧门走出,清冽的夜风迎面吹来,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紧绷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了,这一天对她们来说过得实在太漫长了。
温文斌对这里了如指掌,他先带着凌鸢绕了一圈,果然丫头们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任何踪影,入夜的庄园安静得可怕,凌鸢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她们都是半大的孩子,现在该有多害怕啊!”
凌鸢摇头喟叹了一声,然后打起精神,护着外公去往他约定的地方。
穿过曲折蜿蜒的小路,成功避开了好几个庄园的眼线,凌鸢跟着外公翻越了几个土坡后,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梨树林,盛放的雪白梨花形成花海,在黑夜里轻舞飞扬,落英缤纷。
“太好了,老掌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凌鸢终于见到了记忆中的那些熟面孔,几个仆从高兴地从树后闪出,疾步走到了他们面前,恭敬地行了大礼。
“外公,您拿着这只耳环去雅月楼,就说找沈叔,他问起您的身份就照实说,不必隐瞒。”
凌鸢取下单只耳环交给外公,这是她和盛骁行之间的信物,在这个世间,除了娘家人之外,她也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盛骁行了。
“鸢儿,你不一同去吗?”
温文斌意识到了凌鸢的意图,慌忙拉住她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头,“这里就是虎狼窝,你一个人留下来太危险了,万万不可这么做!”
“外公,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赶紧走,被那些人发现就来不及了!”
凌鸢看着外公被扶到了马背上这才松了口气,她站在原地对着外公温柔的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踏上了那无边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