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解锁都不需要,我捂着鼻子坐下,拨打了120,冷静地向对面报了地址和伤情。肖红霞脸色更难看了,骂道:“夏南清!不就流个鼻血吗,你弄得跟快死了一样,还打120,你成心把事儿闹大是吧?!”我抬眼看向她,说道:“还不够大呢,肖老师。”紧接着,我在她眼皮子底下拨出110,她急得上来抢手机,王立依旧拦着他,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一遍遍说着让她消气,却不给她抢走手机的机会。救护车和警察前脚后脚到达学校,校长也被惊动了。
我站起身,说道:“肖老师,从早上走进校门到现在,除了吃饭的那三十分钟外,我确实没有时间抄笔记。如果让我放弃吃饭时间,那么我一上午的课都会因为饥饿受到影响。还有,我没有参加过什么校花评选,在我看来那都是同学的玩笑,您有精力关注这种小事,不如多操心一下我们班次次年级垫底的语文成绩。”
我每说一句,肖红霞的脸便扭曲一分,到最后我提到她最为敏感的班级语文成绩时,她猛地用力将手中的教学解析本向我砸来。
我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我没躲。
四百多页的书本脊背直接砸中我的鼻梁,一阵上头的酸痛之后,我捂住鼻子,鼻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谁教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有没有素质,有没有教养?!!没妈的孩子果然是少条失教,没大没小!”
肖红霞或许是第一次被学生在课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嘴回怼,她十分愤怒,脸色通红。看到我流鼻血竟还想继续拿本子打我,被我同桌拦下,好言劝说。
“肖老师,您消消气……”
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是不敢相信有人敢这么和肖红霞说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平时不言不语的夏南清。
我淡定地从书箱中拿出纸巾,捂在鼻子上。回头对我们班的学渣向阳说:“手机用一下。”
向阳愣了一下,我们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不过他上课从不学习,玩手机就是他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所以他总能以各种非人的方式将手机带进来,且躲开老师的检查。
上一世我还跟颖颖聊天说起过他藏手机的地方。
“啊?我……我哪儿有手机。”他低下头小声否认。
我从他书桌上小山tຊ一样的书堆中拿出英语词典,打开,里面挖了一个洞,正好可以容下一部手机。
向阳头低得更深了。
连解锁都不需要,我捂着鼻子坐下,拨打了120,冷静地向对面报了地址和伤情。
肖红霞脸色更难看了,骂道:“夏南清!不就流个鼻血吗,你弄得跟快死了一样,还打120,你成心把事儿闹大是吧?!”
我抬眼看向她,说道:“还不够大呢,肖老师。”
紧接着,我在她眼皮子底下拨出110,她急得上来抢手机,王立依旧拦着他,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一遍遍说着让她消气,却不给她抢走手机的机会。
救护车和警察前脚后脚到达学校,校长也被惊动了。
两个警察和我一起上了救护车,我躺在担架床上,听到车外有柏皓棕焦急的声音。
“你说救护车里是夏南清?怎么回事?!夏南清!”
他拍车门喊我,被警察喝住。
向阳连声叫着皓哥,将他拉到一边讲述事情经过。
车子行驶出学校,我闭着眼睛回想刚生七七那年,还在月子里,柏皓棕曾告诉我一个消息。
“南清,还记得你高中班主任肖红霞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条件反射似的紧张了一下:“记得,怎么了?”
柏皓棕对于这个老师的苛刻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不在我们班,很多细节不清楚,我也没对他说过肖红霞如何针对我。
“我听章志说,就在前几天,她班里的一个学生跳楼了,从五楼跳下去的,没死,但全身瘫痪。学生家长看了教室监控,发现他们的孩子跳楼前,肖红霞曾多次出言侮辱,骂得很难听,那孩子本来就有些抑郁,一时想不开,就……”
柏皓棕叹了口气,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一想到你被这样的老师教过,我就心疼。我们在一起之前,有时候我逃课出去看到你被罚站走廊,我就很想把肖红霞套上麻袋揍一顿。”
听到学生跳楼的事,我心中酸涩,再听到爱人发自肺腑的疼惜,心里又忍不住柔软下来。
“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的吗?”
“肖红霞也能算女人?夜叉吧!”
.
如今,我以己为饵,早早解决了肖红霞,也算帮那个孩子一把,希望他在高中能遇到一个好老师。不仅如此,更是为了帮很多很多个在她手下隐忍不发的“夏南清”。
到了医院,面对医生问诊,我说头晕恶心想吐,时不时走神愣住,再猛地回过神问:“嗯,您刚刚说什么?诶,我怎么在医院?”
拍完片子后,医生在诊断书上写下中度脑震荡。
我微不可察地挑眉,已成功一半。
跟我来医院的两名警察是一男一女。
女警察三十多岁,看起来干练且面善。
她坐在我对面询问我事情经过,我还没开口,先扑扑掉泪,希望能博取几分同情。
接过女警察递过来的纸巾,我向他们说出了事情经过,还将肖红霞对其他同学的恶行也说了一遍。
“我们班几个男同学不过是体育课结束后因为整理器材室回教室晚了几分钟,就被她扇了好几个耳光。语文成绩不好的几个同学更是几乎每天都要被她找事踹几脚,我们这个班里的一半学生都像她的出气筒似的。她只喜欢学习好的同学,警察姐姐,这些事您都可以去班里求证,我一点都没说谎。”
女警察都记了下来,对我说:“好,这件事我们会联系教育局,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也会跟进教育局处理的。”
我点头,含着泪说:“这件事我只要求公正,绝不私了。”
爸爸接到电话,从汽车厂赶来医院接我,见我鼻子里塞着棉球,一脸心疼:“清清,没事吧,疼不疼啊?”
我摇摇头:“不疼了,回家吧。”
爸爸很擅长做面子功夫,心里再不待见我这个女儿,表面也能装出好父亲的样子。
三天没上成课了,我这刚打算发奋学习,便被迫中道而停。
到了小区门口,爸爸带着歉意对我说:“清清啊,爸爸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还得回去上班,你要不自己回家?”
我点头,准备下车。
爸爸又嘱咐道:“冰箱里有菜和面条,你自己煮点吃,再加个鸡蛋。回家好好休息,别碰着鼻子。”
我嗯了一声算回应。
爸爸嘴上特别会关心人,实际行动从没有一点。
快到单元门口时,一辆摩托车突然疾驰而至,停在我面前。
驾驶者摘下头盔,露出那张熟悉且略显焦急的脸。
“南清,”柏皓棕停下摩托车,迈着大长腿下车:“你没事吧?我刚到医院正好看到你和叔叔出来,我赶紧跟着你们车回来了。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我摸摸鼻子,里面还塞着棉球。
“没事,已经不流血了,有点脑震荡而已。”
柏皓棕脸色不怎么好,他抬手想摸我,我后退一步,他轻叹一口气放下手。
“我帮你出气好不好?”他说。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说完,我绕过他就要进门。
“夏南清!”他叫住我,突然问了一句:“你还是十七岁的夏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