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夫人如今嫁入的林氏,而是她的母家陆氏。对上周宜微看过来的眼神,林夫人似是再也强撑不住,浑身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你也知道他想将我母家推出去当挡箭牌。”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周宜微上辈子从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夫人口中听到过大概,如今得到这确切的答案,也就没了太多惊讶。但却有一事,周宜微仍是不解:“这些事与你来找我有何干系?”林夫人来时气势汹汹,如今被周宜微问到这个问题,却呈现出一股茫然之色。
第一桌来的客人已经用完了餐,正欲起身离开,周宜微上完菜留意到,便调转了方向朝那二人走去。
“二位客官还满意这味道吗?”周宜微笑着上前询问。
毕竟是第一天开张的第一桌客人,不免让人更加留心一些。
“自是满意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的菜式,现在嘴里还跟着火一样呢!”
这人大咧咧地说着,但观神色显然也不是贬低的意思,而且点的几道菜也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周宜微送二人到了门口,道了句下次再来便回过身准备去收拾碗筷,可没成想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画面。
林夫人身边那婢女,竟是正在收拾那桌上残局。
若不是林夫人授意,这婢女显然也不会没事给自己找活干。
这倒是稀奇得很。
周宜微几步上前,倒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让她将碗筷送到后厨去。
现下是林夫人有求于她,而她此刻也正好有些忙不过来,这些殷勤索性就受着了。
果不其然,见周宜微没说什么,林夫人又再一次跟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倒是没再一直逼问,反而是学着周宜微在后厨取了菜,又僵硬道:“...这菜是送到哪一桌的?”
周宜微看了她一眼,给她指了位置。
陡然间多出了两个帮手,周宜微确实是轻松了不少,不至于让自己忙成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
整个午膳时间,一楼大堂都是爆满,不过许是碍于新店的缘故,大多数点的菜都不多,也没有上二楼用膳的。
等到将最后一桌客人也送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
见没了人,林夫人当即便想开口说些什么,周宜微却并未看她,径直进了后厨。
周宜微在大堂忙得不成样子,后厨自然也是好不到哪去的。
“这个时间点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来了,后厨闷热,出去歇歇吧。”
周宜微舀了杯奶茶递给杏雨,一直站在锅灶前,杏雨额前都浮出了一层薄汗。
从前在宗府时虽也会自个做些吃食,但也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的分量,属实是有些累人的。
看着杏雨大口将奶茶喝了下去,周宜微这才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林夫人。
“上二楼说。”
二楼雅间。
林夫人让婢女留在了门外,房内只有她与周宜微二人,待门被关上之后,她才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晓林乾书房里那些东西的?”
这个问题,周宜微没法回答她,但根据周宜微所知道的那些来看,林夫人现下需要的,也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宜微抬眼看她:“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闻言,林夫人沉默了片刻。
周宜微看出林夫人心中所想,却也没有过多情绪。
她将此事提前告知林夫人,已经是偿还了她上辈子那为数不多的恩情,再多的,周宜微也没有上赶着要帮忙的闲心。
周宜微淡然自若地坐在椅上闭目休憩,也不管林夫人一个人在那想些什么,到了晚膳还得忙活好一阵,她现在也该好好恢复精力。
林夫人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书房里藏着的是什么。”
周宜微睁开眼,看向她。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清楚林乾的书房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她根据上辈子从林夫人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
她只知道陆家最后的结局是满门抄家流放。
不是林夫人如今嫁入的林氏,而是她的母家陆氏。
对上周宜微看过来的眼神,林夫人似是再也强撑不住,浑身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你也知道他想将我母家推出去当挡箭牌。”
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周宜微上辈子从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夫人口中听到过大概,如今得到这确切的答案,也就没了太多惊讶。
但却有一事,周宜微仍是不解:“这些事与你来找我有何干系?”
林夫人来时气势汹汹,如今被周宜微问到这个问题,却呈现出一股茫然之色。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自己夫君的书房中找到将所有罪责都推给自己母家的证据时,林夫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会找出这些东西来。
而她刚被周宜微告知此事时,竟还觉得林乾是养了外室。
谁知林乾心狠至此,竟是要将她母家陷入必死之地?
那可是贪污的大罪啊!
可若陆氏当真只是挡箭牌就好了,她在事态发展前已经找到了证据,那就还来得及。
但她昨日匆匆赶回陆氏后,却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确实是犯了错,而林乾自己也参与了其中。
林乾书房里的那些,是为了将陆氏推出去,保自己平安的。
这还是周宜微第一次见林夫人如此颓靡不振,但想来,这事落得谁头上,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周宜微已经知晓了若是没有干预,林夫人的结局会是如何。
陆氏本是富商出身,先帝在世时花了银两买来官位,又将嫡女陆柔妙嫁给了当时的探花郎林乾,也就是如今的林夫人。
贪污一事,最初究竟是谁拉着谁入局,周宜微并不知晓,但显而易见的是,林乾“大义灭亲”,身为御史尽职尽责,纵使是自己夫人母族犯事,也毫不留情。
贪污这顶帽子扣在曾是富商的陆氏头上没有人会怀疑,就如同宗尧看不起周宜微如今的选择一般,世家子弟,亦或是有官职在身之人,皆看不起他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家伙。
林乾完完全全将自己在此事中摘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凭靠此事还升了官位。
周宜微问:“你现如今作何想法?”
“以我父亲的性子,本不可能有胆量敢犯下这样的大罪,是林乾拉着他下水,好说歹说什么朝中不少人都这么做了,也没有人被发现。”
说到这,陆柔妙顿了顿,才艰涩开口道:“我知晓,既然已经犯下大错,再争论这些也是无用,可我父亲是被林乾鬼迷了心窍!林乾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还想将罪责都推给我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