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拜托了!”程弗洲急急道。王军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应该能。”“不要应该能,必须能,”边月从手腕上撸下一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明天安排人来取我们的行李,”说着便将贴有行李信息的登机牌放到了扶手箱上。等行李转盘时间太久,边月不想浪费时间,他们必须得争分夺秒的赶回去。边月一想起温快乐乖巧的模样,就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一揪一揪的疼。车外路灯闪烁,程弗洲转头看向边月,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没再说话。
此时的周士杰正顶着一张中年男人最标准的宿醉脸,眼袋下垂,双眼无神,满嘴酒臭。
昨天的酒局像是把他掏空了似的,没精打采地招呼着边月和程弗洲吃午饭。
程弗洲控制不住脸上的嫌弃,动了两筷子之后就说自己饱了,边月则是礼貌的与周士杰谈笑风生,筷子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他碰过的地方。
程弗洲有的时候真的会佩服边月,她的忍耐力真的太强了。
好不容易熬过这顿午饭,周士杰又亲自开车载着二人去工厂。
杭州的冬天湿冷,密闭的车子里开着暖风,周士杰的口臭被吹到了车内每个角落。
程弗洲忍无可忍,打开了车窗,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终于感觉自己快要活过来了。
边月也跟着按下了车窗,空气一对流,瞬间舒服。
“热吗?那我把空调关上。”毫无察觉的周士杰把后面两边的窗户升了起来。
后排的边月和程弗洲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我觉得挺热的,南方就是不一样哈,穿多了,”程弗洲把车窗又放了下来。
边月往程弗洲这边挪了半个身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快到了吧。”
“这就到了。”周士杰载着他们进了厂区。
跟烟台的宝时比起来,周士杰的工厂很明显设备更先进,机械化程度更高。
周末工人不上班,生产线停着,但边月看了一圈,心里也有了数,她学着周士杰以前的套路,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到了分别的时候才笑着讲道:“具体情况还得回公司开会,大家讨论决定。”
周士杰笑了下,他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边月这个姑娘,点头道:“那我等通知,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就不送你们了。”
周士杰的司机送他们回酒店办理退房,再送去火车站,边月和程弗洲还是高铁加飞机原路返回。
“他们的厂区虽然没我们的大,但是他们的地皮肯定比我们贵,”上了高铁,百无聊赖的程弗洲主动跟边月聊了起来,“更何况他们的设备真的太牛了,成本太高,利润不够的生意周士杰肯定也不会做,他们成不了我们的代工厂也无所谓,我们也懒得跟他们合作。”
边月转头看向程弗洲,“设备先进就意味着用的人工少,人工可比采购机械贵多了,更何况这样零部件损耗少,品控也合格,再加上他们家的大仓库和浙江发达的交通,是可以合作的,但不是现在。”
程弗洲眉头轻皱,理解着她说的话,“为什么不是现在?”
“我们现在真正畅销的只有我手上这一款,蛋糕太小了,不够分,得等以后我们有更多爆款了,再合作才是双赢。”边月耐心的给他解释。
“那我们这次来出差的目的?溜我呢?”
边月笑着点了下头,实际上心里思绪万千。
今天来周士杰工厂她看到了财力与实力之间的差距,宝时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她原本以为周士杰最厉害的是下游销路,靠着当二道贩子倒卖赚得盆满钵满,没想到生产力也这么强。而且市面上流行什么爆款,周士杰这边都能快速的扒出平替款。
边月微微抿唇,就算这次跟周士杰不合作,他的工厂也会生产出宝时人鱼手表的平替进行售卖。可再换个思路,就算是周士杰的工厂不生产,义乌也会有成千上万的工厂产出平替。
“你皱什么眉头?”
程弗洲的不满打断了边月的思路,边月闻到车厢里泡面的香气,“饿了。”
“老子早就饿了,中午都没吃几口饭,”程弗洲一想起周士杰来,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嫌弃之色。
“混酒局的人,免不了肠胃菌群紊乱,再加上天天喝那么多酒,早腌入味了,”边月打开美团,搜索萧山机场里面的饭店,“去机场吃吧。”
程弗洲凑近边月看她手机,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他猛吸了两口,“那你身上怎么是香的?”
他这句话硬控边月两秒,转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臭小子,“我就应该是臭的?”
“也……不是……”程弗洲的手迅速指向边月的屏幕,“我要吃麦当劳。”
“行,到地方给你买。”
二人都没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早已从最开始的水火不容演变成了如今的心平气和。虽然还是会吵架拌嘴,但言语中已不再是夹枪带棒。
飞机落地已是七点,程弗洲刚一开机就看到了李准发来的微信。
【李准:温开心约了强哥单挑,晚上八点,在车震广场。】
车震广场是旅游大世界那片的临海广场,还未改造扩建之前的那些年,不少野鸳鸯在这游玩,故而得名。
程弗洲攥紧了手机,立马给温开心打电话过去,那边处于关机状态。
边月察觉到程弗洲情绪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我一会儿要去趟旅游大世界,”程弗洲眉头紧锁,“温开心遇见事儿了。”
“直接报警啊,”边月见程弗洲一副要去干仗的样子,“等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程弗洲摇头,拨通了张帅的电话,让他先去旅游大世界那边看看,有什么情况赶紧拉开。
温开心不可能打得过徐强,决不能让他硬碰硬。
“到底什么事儿?”边月见程弗洲不想讲,威胁道,“张帅拿的是我开的工资,听我的话,你要是不说清楚,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回去?”
周围的乘客都拥在过道里等待,闹哄哄的,程弗洲跟着愈发烦躁起来。
想着回芝罘区的路上还得让王军开快些,他咬咬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边月背好自己的包包,起身随着人流往前走,程弗洲紧紧跟在她身后,开口解释道:“刚刚李准给我发微信,说温开心约人在旅游大世界打架,肯定是温快乐出事了!约他打架那人,上次就欺负过温快乐,但是我们没证据!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嘈杂中,边月给张帅打了个电话,“下车的时候带上你的工兵铲,你今天就是去海边挖沙子的,路见不平拔铲相助。”
程弗洲有些瞠目,没想到边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边月回头,程弗洲正卡在台阶上杵着,“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哦哦!”
边月没管行李,带着程弗洲直奔外边停车场。
见到王军,上了车,边月第一句话便是,“旅游大世界,不违章的情况下,四十分钟能赶到吗?”
“王哥拜托了!”程弗洲急急道。
王军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应该能。”
“不要应该能,必须能,”边月从手腕上撸下一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明天安排人来取我们的行李,”说着便将贴有行李信息的登机牌放到了扶手箱上。
等行李转盘时间太久,边月不想浪费时间,他们必须得争分夺秒的赶回去。
边月一想起温快乐乖巧的模样,就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一揪一揪的疼。
车外路灯闪烁,程弗洲转头看向边月,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