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州这是在帮自己?江随雁微微怔愣。“我不管什么清誉不清誉的,她既已嫁与我儿,就是我谢家二房的人,我想要她陪葬她便只能乖乖去陪我的凌云!”傅忆梅情绪激动,看着江随雁的目光似是要吃人。“我是谢家家主,谢家一应事物都由我做主。我说不行便是不行!”谢南州冷冷扫了一眼傅忆梅。傅忆梅白了脸,还欲再辩,却被谢南州堵了回去。“谢家的百年清誉你可以不顾,但建章的仕途你总要考虑。太后病重,陛下大赦天下,为太后祈福。这样重要的时日,你还要喊打喊杀的,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谢家削爵罢官也就算了。建章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忍心让他十几
江城与钱瑶夫妻两个没想到谢家会发现这幢秘密,一时间脸色有些苍白,但也不慌。
“谢夫人,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呢?”两人异口同声否认。
“都是这孩子自己羡慕嫡姐的好姻缘,将我们心儿打晕了嫁了过来。我们发现的时候两人都已拜堂成亲,实在是不好闹开来,也只得作罢。”
江随雁听了这话内心一片冰凉,谢城夫妇两个这是要将自己推出来当这个替死鬼。
她张口欲辩,却收到江城暗含警告的眼神。
“好一个只得作罢!当初定亲咱们两家是合过八字的,谢大小姐与我儿凌云八字相合,她要是嫁过来我儿的病定会好起来。现在你们扔给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克死了我的凌云,江家必须给我谢府一个交代。要有一个人去给我儿陪葬!”
“当然是随雁这孩子了,她与谢家小少爷成了亲拜了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合该由她下去作陪。”江城脱口而出。
江随雁心头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以前在江府的时候她便知晓,父亲心中只在乎嫡姐这个女儿。
但却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自己也是父亲的女儿,他也或多或少会有些怜惜自己。
可今天这一遭倒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自己在父亲心中怕是连江府养的那条看门狗都不如。
江城唱了红脸,钱瑶就来唱白脸。
“雁雁啊,不是父亲母亲不心疼你。可谁叫你非得抢走你姐姐的这门亲事。现如今你犯下打大错,也只得你自己承担了。”
江随雁心中冷笑,这夫妻两个倒是配合的好。
“明明是你们舍不得嫡姐嫁给病了的谢凌云,抓了乳娘逼我成亲,现在又想要把这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当真是无耻!”
“你!你这个逆子,你再乱说什么?”江城大惊。
真怕谢夫人因此动了真怒,要抓他的心儿来陪葬。
但未曾料到的是,傅忆梅却道:“既然你父母已经应下,就由不得你不肯!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送进二少爷的棺材里!”
心中大骇,江随雁转身欲跑,却被早就安排好的婆子摁住了手脚。
小丫鬟拿着麻绳逼近,江随雁急得落下泪来。
待她死后,江家那群道貌岸然的人定不会履行承诺善待乳娘。
她不过是想和乳娘好好活着,这又有什么错?
一道微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住手!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傅忆梅声音尖锐质问谢南州。
谢南州缓缓从太师椅上起身,“谢家上下笃信佛理,乃是这京城上上下下的典范,要是传出去用活人殉葬的事情,谢家百年清誉便会毁于一旦。”
谢南州这是在帮自己?江随雁微微怔愣。
“我不管什么清誉不清誉的,她既已嫁与我儿,就是我谢家二房的人,我想要她陪葬她便只能乖乖去陪我的凌云!”傅忆梅情绪激动,看着江随雁的目光似是要吃人。
“我是谢家家主,谢家一应事物都由我做主。我说不行便是不行!”谢南州冷冷扫了一眼傅忆梅。
傅忆梅白了脸,还欲再辩,却被谢南州堵了回去。
“谢家的百年清誉你可以不顾,但建章的仕途你总要考虑。太后病重,陛下大赦天下,为太后祈福。这样重要的时日,你还要喊打喊杀的,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谢家削爵罢官也就算了。建章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忍心让他十几年努力付诸东流?”
一番话,说的傅忆梅脸色白了又白。她这一生就只有谢建章与谢凌云两个儿子。
小儿子已死,日后谢府二房便只能依仗建章这个独苗。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怎么忍心看大儿子因此绝了仕途这条路。
最后她颓然地垂下肩,眼中汹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可是……”
谢南州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面上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仿佛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悲天悯人,都是为了谢家的百年基业。
“我知晓嫂嫂心中难受,见到侄媳就会想起凌云。既是这样,不如叫侄媳跟着我在皇觉寺代发修行研读佛理。也好叫她为凌云祈福,好让凌云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
谢南州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谢南州是这大圣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佛子。
他还在襁褓之中便被上一任佛子选为佛子继任人,从小就跟在上一任佛子身边学习佛理。
自从他继任佛子之后,长久以来并未选定下一任继承人。多少人觊觎那个位置,可他现在居然让江随雁跟在自己身边,这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谢建章早就按捺不住,“这个贱……她哪里配跟在小叔身边,小叔你要是缺人,不若看看治儿,这孩子聪慧,才三岁便能背诵《金刚经》了。”
治儿就是谢建章的孩子。
这些年他一心想让谢南州收下谢治,好让他这一脉在谢家站稳脚跟。
却没想到,小叔居然选了江随雁这个贱蹄子!
“治儿喜欢佛法是好事,但我不擅长带孩子。”谢南州四两拨千斤。
谢建章还要再说话,却被谢南州冷冷一眼扫了过去,他立马闭上嘴不敢再争辩。
江随雁的心头也是又惊又疑,她当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谢南州是为了培养自己。
经过昨夜和今日在灵堂上的事情,江随雁心中清楚,这位佛子并不是表现出来的神圣不可侵犯,相反他恶劣又阴狠,最是可怕。
谢南州要自己跟着他研习佛法,更多的是想要将自己留在他身边做个禁脔。
江随雁说不清心中所想,从这吃人的谢府出去,却又落入了谢南州这个虎口,也不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但她是个识时务的,这种时候乖乖低头道谢。
“谢过小叔,我定会用心学习,日夜诵经为凌云祈福。”
谢南州吩咐人封棺,随后又对江城夫妻二人道:“还请江侍郎回府之后将侄媳的乳娘送到皇觉寺,若是乳娘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我谢府不顾这姻亲之情。”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得江城夫妻抬不起头,连连应是。
心中却极为不甘,早知谢南州会将谢凌云的遗孀接到皇觉寺亲授佛理,他们哪里会让江随雁替嫁。
这一切本该是他们心儿的殊荣。
可眼下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唯唯诺诺出府。
谢建章和傅忆梅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沉着脸散去。
江随雁神色复杂看着谢南州,袖中拳头悄然握紧。
她该谢他帮她将乳娘救了出来,可一想到今后便要同他朝夕相处,她却连抬头直视她也做不到。
“从明日开始,你在佛堂与我一同诵经,好生准备。”
低哑声音钻进耳朵里,和着他炙烫的鼻息。
江随雁指尖微颤,竭力稳住身形故作镇定:“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