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晚了不是说话的时候,赵绣玉给程安收拾出一个睡觉的位置,一家五口后半夜睡的格外踏实了。第二天一大早,程福儿刚睁眼就看见那张毛发凌乱的野人头,吓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吼道:“阿兄总吓我!”瞧着程福儿跳脚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程安没说话只是一直笑,一边笑一边摸了摸程福儿的胳膊,肩膀,像是为了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后来笑着笑着,就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大滴大滴的热泪涌出来,有些落到了程福儿的手背上。
赵绣玉去橱柜里又找了两根蜡烛点上,厨屋瞬间明亮了许多,不过就算这样,程福儿也根本看不出眼前程安的脸...
“阿福对不起,我没意识到那是你,屋里太黑,你穿的多显得壮硕,又带着凶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安叹气:“我担心吓到绣玉和孩子,再说刚刚绣玉已经认出我了...”
说完后他蹲在地上不过还是显得很大块头,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程福儿的头,愧疚的几乎得要哭出来了。
程福儿忽然笑了下,原本一直期待见到阿兄时的情景,是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又或是时过境迁两人不复小时候的亲近?她怎么都没想到,再相见是被阿兄一脚踹翻在地...
“阿福莫不是摔倒了脑子,怎么一直笑...”程安有些无措,他一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个长大成人后的阿福,二是眼前的妹妹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赵绣玉看着两人也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忘记狠狠地打了程安一下:“刚回来就踹阿福,你哪有当哥哥的样子。”
床上的钝钝终于看明白了,她站在被子上举起双手:“爹爹要抱抱!”
程安瞧见长高了不少的小女儿,心里柔软上前将她抱起来:“爹的小姑娘,长这样大了!”
“爹好臭,放我下来...”
在钝钝的意识里,程安就是出了个远门,知道总有一天人会回来,所以没有大人那样多的感慨。
程安无奈,捏了下钝钝的小胖脸,将她放下了。不过又抱起地上的粥粥,向空中抛了几下:“粥粥也长大了不少,都这么沉了,再过两年爹可就抱不动你了。”
赵绣玉给程福儿的膝盖热敷着,看着父子几人嘻哈亲热,又看向了程福儿:“阿福,你阿兄他...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跟你相处...”
“我知道的,嫂子别担心。”
程福儿知道,程安这几年已经将找到她作为最深刻的执念了,他虽然在牢里时就知道人回来了,但真的见到后,总会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今天太晚了不是说话的时候,赵绣玉给程安收拾出一个睡觉的位置,一家五口后半夜睡的格外踏实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福儿刚睁眼就看见那张毛发凌乱的野人头,吓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吼道:“阿兄总吓我!”
瞧着程福儿跳脚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程安没说话只是一直笑,一边笑一边摸了摸程福儿的胳膊,肩膀,像是为了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后来笑着笑着,就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大滴大滴的热泪涌出来,有些落到了程福儿的手背上。
“阿兄...”
“都怪我,不去买那个灯笼,你就...不会丢....”程安声音哽咽沙哑,仿佛再多说出一个字都艰难。
当初程母生下程福儿就撒手人寰,程贵又忙着张罗娶继妻,程福儿全靠程安一个人带,那时候她还太小太小,小到只有程安两个手掌长。
那时程安总担心自己养不活她,村里有刚生产过的妇人,他就厚着脸皮把妹妹送过去,不过一次两次还好,后面都厌烦要多照顾一个外人而都不愿意接手,程安就一个人养。
他给程福儿喂米粥水,但米水不当饱,一天要吃十几次,就这样吃了几个月,程福儿勉强算是活下来了,只是相比其他的小孩,她要瘦的多。
程安自责的不行,但也找不到别的吃的,就这样每天喂几十次米粥,程福儿长到了一岁。
后来听郑婆婆说程福儿可以吃肉了,程安很开心,他觉得终于找到了能把妹妹养胖的法子了。但家里的肉都被掌握在继母李翠手里,她的儿子程材都不够吃,又怎会分给继子女呢。
于是程安就用布条把程福儿绑在前胸,去县里的渡口扛大包。
程福儿那时候很乖,每当程安弯腰扛重物的时候,她的小腿就会荡起来,并把那一切当做游戏一样,陪着哥哥度过tຊ最难的一段日子。
扛大包赚来的钱,程安都拿去买肉,他青鸟山寻着个地方,借了郑婆婆家的锅给妹妹煮肉粥吃。肉粥确实有用,程福儿后面慢慢胖了起来,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就这样养着,程福儿慢慢会走,会说话,会叫他哥哥,程安从没想过有一天程福儿会离开他,他也无法想象在外的那十年,他养大的小姑娘受了多少苦...
“阿兄,不是你的错,而且一切都过去了...”
这句话程安听很多人说过,不是他的错,但人却是他带出去弄丢的...
程安哭了有一刻钟,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先是看了看昨天程福儿被踹的膝盖,热敷过后好大一块淤青看着吓人极了:“阿福,昨天我真的没认出是你...”
“好了阿兄,别总是说昨天的事了,我都觉得丢人,好不容易回家就被亲哥踹了一脚。”
“哈哈,好我不说了。”
程安盯着程福儿的右脸出了神,他听许之说过,妹妹的脸留了一道很长很长的疤痕,他原想一定是许之小题大做吓唬他的,现在看来...
“阿兄,钝钝说的没错,你都臭了!”
也是刚刚情绪上来让程福儿忽略那直冲鼻子的气味,这会儿看着打结的头发和又脏又破的衣物,她觉得把人收拾干净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吃过朝食,程福儿在铁锅里烧上了水,看着嫂子拿着梳子和剪刀将程安原本的样子一点点还原回来。
这两年多,程安的胡子都可以扎辫子了,头发早就凌乱地结块,这会儿程安的脸慢慢露出来,还是记忆中那个阿兄...
剪过头发和胡子,之前多买的那个浴桶也派上了用场,这一个时辰,听着阿兄在北屋说了无数遍“洗干净了!洗干净了!”后,换上赵绣玉给他做的新棉衣才出了门。
程安的左腿微瘸,其他的和十年前那个阿兄一样,一样的充满精神头,一样的看起来可靠踏实。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阿福想抱我就抱,我依旧是你的阿兄”程安走到程福儿轻摸着她的头,但下意识的右侧着身。
“阿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程安正感慨着再见妹妹却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近,突然发现程福儿梳了妇人发髻“阿福的头发怎么盘起来了?你...成婚了?”
程福儿扬眉疑惑反问道:“许之去探视的时候没跟阿兄说吗?噢,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成婚呢...今...”
程安直接打断了程福儿的话:“你说什么!你跟许之那狗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