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有些恍惚,望着火光的来处,那是永寿宫的方向。“母妃……”沈渊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东西,许久才喃喃开口。背上的疼痛,提醒着他,不要去管,不要去想,无情的父母,比陌生人还要狠毒。可那大火似乎灼到他的心里去了,火辣辣的疼。“文瑞,你先去看看……母妃是否有恙。”沈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吩咐文瑞。“主子,您还伤着,得有人照顾。”沈渊推开他,竭力吼道:“快去!”文瑞没办法,道:“殿下,我背着您一道过去。”
他不会不知,若是席琛在大庭广众下替他说了话,就等于席家公开支持了他,以后就真的绑在一条船上了。
子桓他,怎么这么心软。
沈渊笑了,笑容里像是漾着春水。
“多谢席大哥!”他有私心,直接喊席琛大哥。
席琛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是王爷,不容他置喙,只得道:“殿下受伤严重,赶紧回去,着人医治吧。”
“好。”沈渊应下,又道,“席大哥,能否请求你一件事?”
“殿下请吩咐。”
“把我受伤的消息封锁一下,不要让子……司业知道,我怕他担心。”
席琛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了,告退离开。
沈渊在文瑞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待两人出了奉天殿,却见先行离开的文武大臣都没走tຊ,都聚在殿外,冲着北方指指点点。
沈渊回头去看,皎皎月光下,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
他神情有些恍惚,望着火光的来处,那是永寿宫的方向。
“母妃……”沈渊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东西,许久才喃喃开口。
背上的疼痛,提醒着他,不要去管,不要去想,无情的父母,比陌生人还要狠毒。
可那大火似乎灼到他的心里去了,火辣辣的疼。
“文瑞,你先去看看……母妃是否有恙。”沈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吩咐文瑞。
“主子,您还伤着,得有人照顾。”
沈渊推开他,竭力吼道:“快去!”
文瑞没办法,道:“殿下,我背着您一道过去。”
说着弯下腰,小心地将沈渊背起来,往永寿宫走去。
-
后宫乱作一团,惊动了慈宁宫的太后。
她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来到养心殿,看着皇帝昏迷不醒,气得浑身颤抖。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都跪在寝殿外面等候。
孙院正给煦帝施完针,喂下一颗清心丸,才向太后回禀:“陛下悲伤过度,气血逆行,才致昏倒。臣已用金针刺穴,待陛下心绪平静,便会醒来。”
太后这才放下心来,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云妃。
太后下旨,云妃欲图毒杀皇帝在先,自戕在后。褫夺云妃封号,曝尸荒野,不得葬入皇陵。
三皇子沈渊封秦王,圣旨已下,太后也无力挽回,便命人连夜将他送去新赐的府邸。
皇帝还给沈渊赐了太医,太后看看在永寿宫呆了一个多月的吴院判,让他随行。
吴院判无奈,只得收拾药箱,跟着去了。
文瑞背着沈渊,还没走到后宫,就被一群太监截住了。
慈宁宫的太监总管李忠瑞上前宣了懿旨,便要送沈渊出宫。
沈渊拦住李忠瑞问:“李公公,我母妃怎么样了?”
李忠瑞一甩拂尘,道:“罪人云氏,自戕而亡,曝尸荒野。”
“自戕?”
“秦王殿下没看到,那云氏悬了梁,烧了永寿宫,都成一块黑炭了。”李总管阴阳怪气道。
沈渊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悬梁。
自焚。
曝尸荒野。
沈渊瞪着双眼,望向北方。
火光倒映在他的眸底,映得他双眼赤红。
背上的疼,夹着心里说不清楚的情愫,齐齐呼啸而来。
母妃死了。
他封王了。
以后没有人再饿他、打他、罚他。
也没有人再管他。
母妃的自戕,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他该高兴的。
他劝说自己。
然而,不知为何,他觉得喉咙发紧,发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渐渐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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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还在奉天殿驻足的大臣们,被锦衣卫驱离。
出宫后才敢小声交谈,探听一二。
席玉今晚一直随着席家马车,等在宫门口。
永寿宫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宫外也都看见了。
他心急如焚,想进宫去看看,却被拦下。
他的品级不够,今日不得进宫。
秉节持重席子桓,如今急得在宫门前来回踱步。
终于等到宫门打开,各级官员从里面出来。
他心急地走向自家父亲和大哥,连问安都顾不上,就拉着席琛凑近,问:“三皇子如何?”
席琛还未来得及作答,就被父亲打住,眼神示意他上车再说。
席琛也觉得弟弟过于焦躁了,拉住他,上了席家的马车。
一上车,还未坐稳,席玉又问:“大哥,三皇子怎样?”
“如今是秦王了。”
“秦王?”席玉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怎会封秦王?”
席仲安眉心微动,瞧向自己的小儿子,问:“你早已知晓今日大宴,三皇子会封王?”
席玉猛然回神,答道:“孩儿不知。只是三皇子日前受了风寒,恐他有恙,所以托兄长照拂一二。”
席仲安眉眼冷了几分,道:“你刚才这副做派,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今日殿上发生的事,怕是会惹得我们席家脱不开身。”
席玉心中一凛,低头认错。
但他心里又万分焦急,又问:“今日殿上发生了何事?三皇子为何封秦王?宫里又怎会起火?”
席琛看向父亲,得到父亲的准许,才将事情经过说给他听,只将沈渊受伤一事隐瞒了过去。
至于永寿宫起火,其中内情,他也不得而知。
只是告诉他,起火时,沈渊还在奉天殿,没受到波及。
席玉的心终于放下。
虽然过程和结果都在预料之外,但总归是成功封王,他为沈渊高兴。
席仲安看他神色,问:“你与秦王,有何筹谋?”
席玉内心一惊,面上稳住神色道:“不曾。”
“你可是因着要做驸马,心中不忿,想与秦王联手,意欲生事?”席仲安语气严肃。
“不曾。”席玉低头。
这是实话。
他被赐婚公主,虽然心里不喜,但不能拒绝。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整个家族。
他从未想过什么不公,不忿,只是潦草茫然而已。
若不是沈渊缠着他,需要他,他也不会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那你为何待秦王如此不同?”席仲安又问。
因为,他需要我。
更因为,他心悦于我。
席玉悄悄红了脸。
幸好马车里昏暗,无人得以窥见。
席仲安还在等他的回答。
“陛下命我每日单独给秦王讲学一个时辰,与其他皇子相比而言,多了几分情谊。”席玉道。
“情谊?”席仲安道,“你若是把握不好分寸,可知会让席家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