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与愿违,人心难知。裴长策何曾不想把她关在家中,让她成为独属于他的禁脔?可终究是狠不下心来。“音尘……你能不能疼疼我。”裴长策的声音很小,带着丝丝祈求的意味,他的薄唇倏地抿起,奶凶奶凶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狼狗。战神杀伐果断的气势掉了一地,他小心地抱着她,不敢胡作非为。萧音尘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拂过,把一缕头发夹到他的耳朵后面,于他额头落下一吻。东风紧,梅花落,裴长策躁动的心难以平静。
等晓九退下,萧音尘才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我真的没事儿,不需要他们来看。”
裴长策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如果他们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估计会直接去找精神病医生,“银月门入京之事稍后再说,你身体要紧。”
“我——”她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萧音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认命地坐下。
不多时,两个穿着布衣的术士出现在春山居。“草民拜见晋王殿下,拜见王妃。”
裴长策单刀直入,“王妃可有中邪之象?”
瘦高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回王爷,王妃身体安康。”
“你们再仔细看看。”
“王爷王爷,草民说的都是实话。中邪这些,都是些无稽之谈!”
萧音尘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们,“我都说了没事,都退下。”
裴长策环住她的腰,“你真的没被大雪冻坏脑子?”
“裴长策!”她的脸气得发红,又舍不得将他怎么样。
她要报仇,就必须用到银月门。她如今还不能稳住裴长策,若贸然把她重生的事情告诉他,保不准他会以为她疯了。
裴长策是白衣入朝堂,他的观念与普通权贵不一样。他喜欢萧音尘,就会尊重她的想法,不会毫无止境地强取豪夺。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掌控萧音尘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足够用心,萧音尘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看见他的好。
可惜,他赌错了。
上一世的萧音尘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识好人心。
她自大,他自卑。
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到最后却人心两异。
经受过食不果腹的痛,才会明白黎民之苦;经受过他人的白眼和践踏,才会知道一个人渴望被尊重;只有经历过身不由己,才会渴望自由。
裴长策出身平民,七岁时父母死于饥荒,他跟着军队来到边疆冲阵杀敌。
战场上刀剑无眼,裴长策磨砺了一颗风雷不撼的心。
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军中将领,收复失地,开疆拓土,踏着万人尸骨走到如今的高位——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裴长策今年年仅二十七岁,已然是凤国万人尊崇的战神,封王拜相。
萧音尘而今二九年华,比他小了整整九岁。
正是因为裴长策的出身,所以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用军功换婚约。
他虽然把她娶回家中,却尊重她的想法,也不限制她的自由,虽然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
正是因为他的这份仁慈,才把自己推入了深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事与愿违,人心难知。
裴长策何曾不想把她关在家中,让她成为独属于他的禁脔?可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音尘……你能不能疼疼我。”裴长策的声音很小,带着丝丝祈求的意味,他的薄唇倏地抿起,奶凶奶凶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狼狗。
战神杀伐果断的气势掉了一地,他小心地抱着她,不敢胡作非为。
萧音尘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拂过,把一缕头发夹到他的耳朵后面,于他额头落下一吻。
东风紧,梅花落,裴长策躁动的心难以平静。
“罢了,你不喜欢,银月门不入京就是了。”
前世银月门渗入京城势力,帮助太子铲除异己,最后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
“进,我让他们进京。”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生怕再惹她不开心。
萧音尘:“……”
“阿策。”
“嗯,我在。”
萧音尘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用轻柔的声音说:“天下美人数不尽,各有风情,你为何会喜欢我?”
男人把头埋在她的颈脖里,炽热的的呼吸一圈一圈打在她身上,“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啊?”
裴长策以杀起步,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为何会喜欢上她?
萧音尘一直觉得裴长策的感情来的太过突然,前世她不在意,没有问过原因。只当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变态,喜欢横刀夺爱。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十六岁的时候,正在帮赵询与众臣结盟,掌控朝政。
裴长策从边疆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亲自入宫向皇上讨要了赐婚圣旨。
当时的赵询还不是太子,皇帝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写下圣旨。
凤国腐朽,内忧外患,用一个官家小姐换得国泰民安,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裴长策用军功换圣旨,无疑是把自己的软肋摆在明面上。
皇帝这边也乐见其成。
裴长策出身卑微,孤身一人,看起来无坚不摧。可他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很容易被拿捏。
裴长策思考片刻,认真地说:“我十六岁时已经是凤国大将军,那年边疆平定,凤国并无乱事。我奉命带着一千精兵去徽山剿匪,遭人暗算从山崖上滚落。暴雨连绵,我失去方向,在山中乱窜。那天晚上,我在后山的破庙里遇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珍宝,“七月份的天,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布裙,缩在神像后面烤地瓜。”
“她看到我时,不仅没有害怕,还从火里扒拉出一个烤熟的地瓜。”
“大哥哥,吃不吃?”
少年时的裴长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滚烫的地瓜。
脸上带着灰尘的小姑娘蹲在火堆旁,用一截树枝拨弄着火堆。她脸上的婴儿肥还未消失,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大哥哥,你的衣服湿透了唉。”
小丫头胆子很大,不怕人,还用手戳了戳他的战甲。
裴长策的战甲上带着山匪的鲜血,为了不吓到她,他解下了外面的战袍,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一身白衣,这一下,少年身上的杀气顿时散了八九成,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火堆前,开始烤衣服。
小丫头两眼弯弯地盯着他看,这个哥哥生得真是好看。
“大哥哥这一身白衣真好看,就像谪仙临世。”
裴长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她身上的衣服磨损厉害,应该有些时日了。可是看她的言谈举止,又不像是一个小乞丐。
裴长策吃了她赠送的地瓜,“你一个人?”
“啊……大哥哥也是一个人。”小丫头不答反问,她用手臂环着膝盖,笑呵呵地盯着他看,也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