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整张脸看到雨停之后,终于舒展开来,妈妈一定在家里等得很着急了吧,一定要快点回家,才能让妈妈品尝美味的奶糖。也正是那天,她的同学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因为雨势太大,司机看不清路,撞上了对面的货车,而她虽然躲过一劫,但是也永远错过了她的妈妈。明明答应好在家里等她,却在她回家之后,得到的第一消息是齐妈妈在她回家的前一个小时跳河自杀了。自那以后,她生病了大半年,医生一度想要劝程家老爷子放弃治疗,但是程家老爷子不愿意放弃,最终齐妩撑着一口气活了过来。
清晨六点,齐妩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伸手揉了几下眼睛,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中途醒了很多次,还反反复复做了之前那个梦。
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对面那个架钢琴发呆,直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才回过神,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去洗漱。
她打开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支牙膏,挤在黄色的电动牙刷上面,放进自己的嘴里,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还有厚厚的黑眼圈。
从卫生间出来,她又去衣帽间选了一套黑色的长裙,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用遮瑕将自己厚重的黑眼圈遮住,才放心出门。
齐妩驱车来到一座山下,秦扬风早已在山脚下等待,她将车停好之后,去和秦扬风汇合。
“伯父伯母呢?”齐妩见只有秦扬风一个人,不由得开口问道。
秦扬风接过齐妩手中的凤尾兰花束,“他们先上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好几年没来了,怕你不认路。”
“我有这么笨吗?怎么可能忘记,闭着眼睛我也能爬上去好吗?”话还没说完,就差点摔到地上,还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的小树枝。
“小心点,这一路草都长满了,一点也不好走,不是我小看你。”秦扬风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篮子,没有多余的手去拉齐妩,只是嘴上提醒她小心点。
这一路确实不好走,各种斜坡和小石头,等齐妩爬到山腰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幸好今天穿的是运动鞋,不然脚后跟肯定磨破了。
远远就看见几个人站在一起,那是秦扬风的父母。齐妩整理了一下裙摆,这才朝那边走去。
秦母看到齐妩走过来,眼神温柔地上前握住齐妩的双手,“你来啦。”
“伯母好。”然后又向旁边的秦父颔首,“伯父好。”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秦母紧紧握住齐妩的手,眼里蓄着泪水,努力不让它留下来。
齐妩没出国之前,每年都会和他们一起来祭拜自己的女儿——秦扬伊,只有这几年,她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是前两年才从秦扬风嘴里听到一些消息,齐妩出国是不得已的,她知道这些年齐妩一定吃了很多苦头,眼睛里满是心疼。
“现在没事了伯母,我不是好好站在你的面前吗,别担心。”齐妩开口安慰秦母。
秦扬风的母亲不仅是她妈妈的好闺蜜,更是在她妈妈离开之后最关心她的人之一,这些年来,她早就已经把秦母当做自己的母亲对待,秦扬伊和秦扬风就像她的亲姐姐亲哥哥一样。
在齐妩他们到之前,秦父秦母已经祭拜完,就等着齐妩来了,秦扬风很早之前就告诉他们齐妩会来,所以他们在这里等着。
秦父走上前揽住秦母的肩膀,慈爱地对齐妩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你和小风在这里慢慢说,我们先在下面等你。”
“好。”齐妩点头答应,目送秦父秦母离开。
齐妩将秦扬风手中的花束拿过来,轻轻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想活下去吧,如果手术成功,她现在一定是一名很出色的医生,齐妩又伸手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
“如果那个时候医术能更发达一点就好了,只需要进步三年,她一定能活下去。”她惋惜地开口。
秦扬风盯着齐妩的动作,“世事无常,老天爷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了他们的命运,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好好的。”
秦扬伊是他的亲姐姐,比他和齐妩大两岁,可惜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最开始说最多只能活到五岁,但是他爸妈四处寻医,用尽全家的所有力量和人脉去救治,最后还是在八岁那年去世了。
“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总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幸福,总是喜欢硬生生将人拆散。”齐妩蹲在地上,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秦扬风知道这些年齐妩一直对他姐姐的死抱有遗憾,包括学医的梦想也是为了实现秦扬伊的愿望。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她好像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也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想要活下去的劲,我才有活下去的想法,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齐妩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在她五岁的时候,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平常却又不平常,早上她被妈妈送去幼儿园,道别的时候,她还答应妈妈一定会带回去幼儿园最好吃的奶糖。
“妈妈,一定要在家里好好等我哦,幼儿园的奶糖最好吃啦,你一定要尝尝。”小女孩背着母亲亲自为她做的书包,奶声奶气地承诺。
“好,妈妈一定会在家等着我们可爱的小妩的。”两人在幼儿园的门口拉钩。
下午放学的时候,天气非常适合地下起了大雨,连幼儿园的门口都积满了水,她小心翼翼将老师今天发的奶糖放在书包里,为了不被雨水打湿,还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上面。
司机准时在幼儿园接她,但是雨实在下得太大,她担心开车很危险,
“司机大叔,我们等雨小一点再走吧,现在雨太大了,开车一定很危险。”
“好,那我们就等会儿再走。”
于是,两人就坐在幼儿园的教室里等到雨停,此时已经距离放学两个小时了。
小女孩的整张脸看到雨停之后,终于舒展开来,妈妈一定在家里等得很着急了吧,一定要快点回家,才能让妈妈品尝美味的奶糖。
也正是那天,她的同学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因为雨势太大,司机看不清路,撞上了对面的货车,而她虽然躲过一劫,但是也永远错过了她的妈妈。
明明答应好在家里等她,却在她回家之后,得到的第一消息是齐妈妈在她回家的前一个小时跳河自杀了。
自那以后,她生病了大半年,医生一度想要劝程家老爷子放弃治疗,但是程家老爷子不愿意放弃,最终齐妩撑着一口气活了过来。
但从此以后也最厌恶下雨天,甚至厌恶到连泡澡和白开水都不愿意碰不愿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