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画的像吗?”“什么?”俞初虽然对这幅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这话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着实是叫她惊讶。皇上为何会觉得她应该知道这画里的内容?“皇上画中的景色,嫔妾略有些眼熟,但......嫔妾未曾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许是京郊小院子的格局样式都差不多,嫔妾记混了。”景宣帝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桌前,指着那幅画的一角:“你看这里。”皇上指的那处,隐隐能看出是个围起来的场地,一个念头倏地从俞初脑海中闪过:“皇上,这是......公主府的骑射场?”俞初一下子记起这个地方,宁惠公主喜善骑射,先帝便在京郊划了个地方给她练骑射
俞初被请到养心殿的时候皇上还在批折子,无奈之下她自己便在寝殿里四处瞧瞧。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到养心殿的寝殿呢。之前皇上晚上所谓的‘传召’,都是亲自去昭纯宫住下的,如今俞初看哪里都觉得是新鲜的。
‘寝殿还摆着张桌子,皇上还真是勤政。’俞初走到桌案边,却瞧见了一幅画,想必是景宣帝亲笔画的。上面不过是一处平常的院落,但俞初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这画还没画完,这种熟悉之感也说不出是从何而来。
“萱贵人,皇上来了。”御前侍奉的成嬷嬷在门口向俞初通传了一句。
俞初从桌案走出来,皇上就已经进了寝殿。
“嫔妾给皇上请安。”
“看到桌子上的画了?”皇上走到俞初身前伸出手,俞初也没有太骄矜,搭着皇上的手起身。
“是,方才皇上还没来,嫔妾四处看了看,便瞧见了这幅画。”
“朕画的像吗?”
“什么?”俞初虽然对这幅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这话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着实是叫她惊讶。皇上为何会觉得她应该知道这画里的内容?“皇上画中的景色,嫔妾略有些眼熟,但... ...嫔妾未曾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许是京郊小院子的格局样式都差不多,嫔妾记混了。”
景宣帝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桌前,指着那幅画的一角:“你看这里。”
皇上指的那处,隐隐能看出是个围起来的场地,一个念头倏地从俞初脑海中闪过:“皇上,这是... ...公主府的骑射场?”俞初一下子记起这个地方,宁惠公主喜善骑射,先帝便在京郊划了个地方给她练骑射。闲时宫里的皇子公主也会过去,偶尔还会举行个骑射比赛什么的。
“不错。这院子你可有印象了?”景宣帝见俞初想起了画中之地,很是高兴。
“这下记起了,这里是宁惠公主平日去骑射场练习后,最爱去的一个小院儿。”俞初似是想起了以前的光景,情绪也高涨起来。
“朕小时候还总问,长姐为何如此喜欢一处看似简陋的地方。长姐同朕说,那里tຊ存放着她毕生不可企及的纯真与快乐。当时朕还不懂,只觉得长姐定是被什么话本子迷昏了头脑。”景宣帝难得这样娓娓道来,俞初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
她入宫前不论是在百姓还是宁惠公主口中,听见的都是景宣帝如何言行立法治天下,如何杀伐果决,如何骁勇善战攻无不克。这般听他讲童年的事还是很新鲜的。
至于那处小院子,宁惠公主同皇上说的‘纯真与快乐’,她其实可以领会几分。这世道本就是男尊女卑,宁惠公主因为能力出众且掌管着血滴子,所以过的还算惬意。如果她资质平庸,身为公主,只怕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过的更凄惨一些,和亲也只怕是必然之选。
即便是俞家这般并不轻视女儿的官宦家庭,也免不了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为嫔为妃,一入宫门深似海,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能够有一处只属于自己的小院儿,在那里待着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前朝后宫的心机算计,对于长公主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快乐了。
“皇上经常去那里吗?”俞初很是感怀,但总觉得皇上不至于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就把那里记在心上要画出来。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你在这院子附近练剑术,手腕脱力,将剑甩了出去,还刺伤了人?”
“啊!”俞初自然不会忘记这桩事,只是皇上这么一提,伤了的定然就是皇上了。“难不成那人是皇上?嫔妾罪该万死!”俞初赶忙跪下请罪。
“你起来,朕若是有心要与你清算,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吗?”景宣帝将画卷起来。“这画还未画完,不过原本也是为了画好给你看的。如今你已看到,便不用再画了。”
景宣帝起身将俞初带到床榻边坐下,俞初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想到之前刺伤皇上之事,也不敢出言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那日的伤并无大碍,长姐与朕说你也受了罚,且那几日也是你忙前忙后的照顾朕的起居饮食。”景宣帝将俞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只是那时,朕被宫里的人算计,连自己的额娘都不信朕,朕那阵子心情郁结,倒是听你每天说几句话入情入理,连带着将朕的心结也解开了。”
俞初自己也未曾想到,当时只是见那个小男孩每日郁郁寡欢,连她拿来的各种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都不碰,只是自顾自坐在那里想着什么。她当时只以为是小男孩因为受了伤难过,便去外面听了好些趣事回来讲给他听,还似小大人般与他讲了好些道理。不曾想误打误撞竟开解了当今皇帝的心绪。
这么说... ... 她岂不是成了皇上的恩人?当然,她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但心下也有了计算,有了这层关系在,皇上应该不会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侍寝一事,想必有得商量。
“嫔妾不曾想到儿时一次无状的行为竟那么早就与皇上认识了,当真是缘分。”
“朕瞧你这般神情,心里定是憋着坏呢。说吧,要什么赏赐?只一样,今日你得侍寝。”
俞初听到皇上最后这句话,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不过你放心,朕答应你,若是你不愿意,朕不会碰你。还同以前一样即可。”景宣帝这般决策也断不是对俞初有多宠爱,毕竟俞初的身份在那,若是私情太深,难免会影响判断。若是以后俞初假公济私,后宫岂非大乱。
俞初可不管皇上怎么想,只要能不侍寝,她便乐得开心。不过今晚的事情倒是让她对皇上也有了些亲近之感,仿佛她和皇上之间不再那般疏离了。
第二日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因着俞初头夜在养心殿侍寝,所以今日不必来请安,这可叫宫中众人眼红不已。加上清贵妃着人来说身体不适,不来了,凤仪宫今日早上可是有些冷清了。
“昨日新入宫的妹妹们可以侍寝了,本宫还以为皇上会召见你们之中的谁呢。”康嫔中毒康复之后,皇上便不再去她的玉芙宫,一听说皇上昨晚又召幸了俞初,恨得一口牙要咬碎了。
“到底是萱贵人得宠,云贵人,按说怎么着昨儿晚上都该是你侍寝吧?”徐贵人昨日与皇后商量过了,与其在宫里这些旧人身上下功夫,不如让新入宫这几位都记恨上俞初。让她们之间争个头破血流,皇后和她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
“嫔妾入宫也是为了伺候皇上,自然是以皇上的心意为重。”云贵人大家闺秀,说话滴水不漏,叫徐贵人讨了个没趣。但云贵人右侧落座的心常在却将俞初记恨上了,只是在皇后宫中不好发作。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俞初带着青竹快步走进凤仪宫正殿,给皇后请安谢罪。
“不是说了,侍寝第二日不必来请安吗?萱贵人怎么来了?”皇后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听不出喜怒。
“规矩是规矩,心意是心意,且养心殿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如此近,嫔妾定然是要来请安的。只是迟了些,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皇后心里感叹俞初果然是能哄得皇上高兴,这话说的让她这个有些记恨她的都听的很是舒心。
徐贵人在请安后找借口留了下来,皇后剥着橘子问道:“如何?”
“娘娘,方才嫔妾瞧仔细了。云贵人面上瞧不出什么,是个心思沉稳的;那个傅答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咱们说话她仿佛也没怎么听着;不过心常在怕是回去要发脾气了。”徐贵人说到何心瑶,掩嘴笑了起来。
“心常在还真是不中用,”皇后难掩厌恶的神色,“这么点小事就按捺不住性子。不过她也有她的用处。”皇后话锋一转,将徐贵人叫到身前耳语了一番,徐贵人笑着点头称赞着‘娘娘英明’,便离开了凤仪宫。
这边俞初带着青竹在回宫的路上,青竹有些不解地问:“小主,今日为何非要来请安?”
“昨儿晚上本该是由新人侍寝,可皇上却召了我过去,今日定会有人搬弄是非。旁人也就罢了,皇后若是介怀,之后咱们行事也多有掣肘。左右离得也不远,几步路的是,无谓在这种事情上落人口实。不管我今日来请安皇后作何想,明面上,她也说不出我什么错处来。”
“萱贵人请留步!”身后响起一道有些清朗英气的声音,俞初转过头看向来人,是傅答应。
“答应傅氏给萱贵人请安,萱贵人吉祥。”傅识礼礼数周全,俞初虚扶了她一把。
“傅答应好,傅答应可是有事?”
“嫔妾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去贵人宫里坐坐?”傅识礼的话说的直来直去,俞初也不好拒绝,只能假模假式地笑了笑,与她一道回了找昭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