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轻被他的无耻气到,拿刀的手都被气得发抖:“我不该杀你?”傅文琛突然又止住笑,盯住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用风轻云淡的口吻回答:“该杀。”说完重新躺回去,闭眼。苏忱轻倒是早料到这个人的反应,她拿着刀也不是因为什么杀不杀,单纯是刚才想吃水果时忘记放回去,顺手拿到现在。从医院回来,冷静到眼下,她早就已经想清楚,自己确实不能拿这个人怎样。但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苏忱轻收回水果刀,盯着这个人的侧脸,干净明晰的鼻唇线条,天生薄情的眼型,她蓦然间开口:“傅先生,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能像今晚这样坐在一起聊天,没想
京市这场暴雨酝酿了整整两天。
凌晨四点,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厚重乌云层层累积,堆积在整座城市的上方,仿佛末日降临。
狂风在空荡街道呼啸而过,撕扯着这一场宁静的夜。
路边的电动车和自行车无一幸免,被刮得东倒西歪。但对于富人区来说,这场暴雨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威胁,甚至还帮忙滋润了花园里的嫩芽。
傅文琛喜欢听这样的雨声。
他闭着眼,不睡,在平稳的呼吸里听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当然,也有可能是睡不着,毕竟他经常失眠,尤其是今夜。
“咯吱——”
傅文琛勾唇,想,应该是那个导致他失眠的小狐狸来了。
那本来不是小狐狸,他一直以为自己养的是只猫,后来她咬他,咬的还很重,又让他觉得是养了只狗。
最近发现这小姑娘演技很不错,学会了憋坏水,于是又觉得自己是养了只狐狸。
傅文琛没睁眼,装作熟睡,听到小狐狸蹑手蹑脚的往他办公桌旁走,紧接着,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好像是在看他和章家的结婚日程安排。
纸张翻动的声音停下,小狐狸仍没离开。他安静听着,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向窗边靠近,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身边床榻传来明显下陷感。她坐在了他身边。
傅文琛继续装睡。
却突然听到女孩轻软发哑的声音,小声对他道:“别装了。”
傅文琛笑起来,依旧没睁眼,凭直觉用指尖去碰她的手,“骗不过我家轻轻。”
女孩不出声。
他这么笑了片刻,继续道:“我听司机说,你父亲过世了。”
“嗯。”
女孩声音里的鼻音瞬间加重,哭腔变得浓郁。他安抚着轻拍她的手:“人生总有意外,生老病死,迟早会面对。”
苏忱轻沉默片刻,回道:“是吗?”
“是的。”
她声音轻盈,在玻璃窗外风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更空灵而冷淡:“可是,如果不是你故意把我父亲病危的事拖到很晚说,兴许我就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了。”
他轻拍她手的动作停下。一瞬间,窗外风雨都似乎随之凝滞,时间暂停。
苏忱轻继续道:“我见到我的母亲,她老了很多。她说,她做不到骂我打我,更做不到原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然后我问她,我哥哥呢。”
冰冷金属在不知觉中贴上肌肤,寒意钻进毛孔,带来一股锋利且危险的气息。
她声音颤抖:
“傅文琛,为什么要断了我哥哥的腿?”
凝滞的时空突然间又以疯狂的速度流转起来。雷鸣声、雨声,密集的仿佛没有间隙。仿佛稍微停顿两三秒,就会吵醒世界上某一个装睡的人。
傅文琛睁开眼,看到了搁在自己手腕上的水果刀。
水果刀的刀刃对准他,刀柄握在女孩手里。她眼睛红肿的厉害,比前几日被他塞冰、被他用皮带恐吓时哭得还要肿,眼底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傅文琛没有抽开手腕,坐直身,伸手去摸这小姑娘的眼尾,心疼道:“怎么肿成这样,去拿冰袋敷一敷?”
苏忱轻冷冷道:“虚伪。”
他便收回手,笑着弯起眼:“我是断了你哥哥的腿,怎么?杀了我?”
苏忱轻被他的无耻气到,拿刀的手都被气得发抖:“我不该杀你?”
傅文琛突然又止住笑,盯住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用风轻云淡的口吻回答:
“该杀。”
说完重新躺回去,闭眼。
苏忱轻倒是早料到这个人的反应,她拿着刀也不是因为什么杀不杀,单纯是刚才想吃水果时忘记放回去,顺手拿到现在。
从医院回来,冷静到眼下,她早就已经想清楚,自己确实不能拿这个人怎样。
但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苏忱轻收回水果刀,盯着这个人的侧脸,干净明晰的鼻唇线条,天生薄情的眼型,她蓦然间开口:“傅先生,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能像今晚这样坐在一起聊天,没想到聊天的内容会这么让人不愉快。”
男人眼皮轻轻颤动,但是没睁眼。
苏忱轻继续道:“不知道下一次,我们再这样敞开心扉的聊天,会是什么时候。”
持续整晚的暴雨渐渐停歇,屋内重新恢复安静,初日的光也刺破天际,将第一抹光亮带给这座城市,驱逐难捱的黑暗。
傅文琛在想,小狐狸说得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喜欢和他聊天的意思?
他从床上坐起,不打算再睡。
如果小狐狸喜欢——
下次也不用等太久,等傅章两家联姻结束,他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聊。
·
傅章两家的婚事在海边举行。
说是找人算过,那处位置风水好,环境也好,适合傅家掌权人和章家千金这样名贵非凡的人物。举办婚礼的地方是一处欧式建筑,由瓦白色石砖堆砌而成的殿堂,翠绿草坪蔓延大片平地,直到波涛汹涌的海岸。
这次婚宴邀请了各个圈子里的上流人物,到场的媒体都经过精挑细选。可以说,每个能参加傅先生和章千金婚宴的人,都是国内名声响亮的角色。
因此,当管家得知家里那位苏小姐也必须参加婚宴时,表情是非常震惊的。
自从苏小姐的父亲过世后,他就几乎没见苏小姐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傅先生近两日也没回来,放在从前,苏小姐早就磨着他问人去哪儿了。
管家知道这位苏小姐必定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可现在偏偏又要他去给苏小姐送婚宴要穿的礼服,把傅先生要和章千金结婚的消息告知苏小姐。
他满面愁容,心想真是钱难挣屎难吃,早知道就不在豪门小说里当管家了。
做了大半日的思想准备,管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带着礼服去敲苏小姐的门,步子刚迈出去,又突然被厨房里的一个佣人叫住。
他不耐烦走过去,询问:“什么事?不能待会再说?”
佣人的年纪不大,才十九岁的小姑娘,脸色难看的像是刚刷了粉的墙面,惨白无血色。佣人环顾四周,偷偷将他拉进厨房,声音压得特别低:
“哥,我觉得咱们宅里这位苏小姐,父亲去世后,心理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她瞪大眼,很是害怕的模样:
“我刚才不小心撞见她,她好像……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