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嗤笑一声:“日日写那破字帖,写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貌寻常又没什么才艺,难怪不讨陛下喜欢。”“胆子也没有,真是个草包,看着都让本宫心烦。”“娘娘,那您便别看了,气坏了自己身子怎么办,方才齐嫔请您过去呢,说是有好东西请娘娘评鉴。”“哼,什么东西那么宝贝,罢了,等下雨小些了本宫再去。”——兰嫔甚少得宠,哪怕封了嫔位,还一直住在令妃的碎荷宫中住着。宫门口有婢女守着,对昭月行礼:“劳常在等等,奴才去通禀一声兰嫔小主。”
天色渐亮,凝珠阁墙根下的几株野花晃动几下,微雨斜飞,淅淅沥沥落在青石砖上。
昭月睁开眼,觉得喉咙渴的厉害:“桃溪……咳咳……”
桃溪连忙将纱幔系好:“小主,您感觉难受吗?”
她将水递过去,关切的问。
温热的水流淌进唇齿里,咽下去顿时舒服了许多,昭月动了动手臂:“挺好的呀,浑身都有劲。“
桃溪松了口气:“那就好,小主半夜发了高烧,万幸小权子会些医术,奴婢开始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有些本事!”
“小权子?”
昭月想到昨日半梦半醒,好像有人将手放在自己脸颊,这样想起来,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仿佛还围绕在周身。
“小主,您脸怎么红了,坏了,难道又烧了?”
“没,没有,起床吧,伺候我洗漱。”昭月连忙道,摸了下脸掀开被。
用早膳时,昭月看着与平日不同的餐点:“桃溪,这些是你做的?”
桃溪布菜,哎呀一声:“小主,奴婢忘记跟您说了,是新来的小厨子秦一,从兰嫔宫里来的。”
兰嫔宫里来的?
她昨日分明跟陛下说的是要个差不多的厨子,他倒是省力,直接抢了别人的。
这下好了,兰嫔虽然安静话少,但心里肯定记得这茬,说不定已经对她有了成见。
“怎么了小主,不好吃吗?”
昭月叹了口气:“我要见她。”
秦一年岁不大,脸圆鼻小,看起来倒是老实,她朝昭月行礼:“参见小主,奴婢秦一。”
“起来吧。”昭月打量她:“给皇后请安时,兰姐姐有次带了你做的糕点,好吃的紧,昨日朝陛下提了一嘴,结果无心将你要了来。”
“小主谬赞了,奴婢伺候兰嫔的确许久了,现下来伺候小主,也定当尽心。”
“我找你来,是想问件事,昨日在千鲤池,兰嫔姐姐总是时不时揉一下肚子,是吃了什么胃不舒服吗?”
“兰嫔口味清淡,昨日早膳也只用了清粥半碗,少许的水笋丝,樱桃肉。”
“兰嫔有胃疾,所以奴婢在膳食上一向仔细。”
吃的这样的少。
昭月看着她垂着的头,隐约觉得没有如此简单:“我听你口音与兰嫔相似,你们可是同一个地方的。”
“小主心细,婢女就是兰嫔带进宫的,在府邸时就为兰嫔做吃食。”她语气里多了些怅然。
昭月垂眸:“想必兰嫔也吃惯了你做的膳食,以后你可能要辛苦些了,吃食一应做两份,给兰嫔送去,可好?”
“小主心善,奴婢多谢小主。”
昭月看着她:“如若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来找我。”
秦一心一跳,看向昭月,被她清亮的眸子看着,连忙低下头:“奴婢不辛苦,为小主们尽心,是奴婢的本分。”
她走后昭月用了些膳食,见赫权进来,放下筷:“桃溪,撤了吧。”
赫权站在她身侧,将茶水端来:“小主想问什么。”
昭月蹙眉:“你觉得,兰嫔真是胃不舒服吗。”
“眼见为实,小主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昭月站起身:“桃溪,让秦一做些糕点,我要去碎荷宫一趟。”
她见赫权不动:“你,随本小主一起去。”
赫权眉眼轻笑:“好。”
碎荷宫中。
令妃懒懒倚在美人榻上:“兰嫔在做什么呢。”
婢女流西道:“陛下将她的小厨子赏给了昭常在,听说一早起来早膳都没用,坐在房里写字呢。”
令妃嗤笑一声:“日日写那破字帖,写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貌寻常又没什么才艺,难怪不讨陛下喜欢。”
“胆子也没有,真是个草包,看着都让本宫心烦。”
“娘娘,那您便别看了,气坏了自己身子怎么办,方才齐嫔请您过去呢,说是有好东西请娘娘评鉴。”
“哼,什么东西那么宝贝,罢了,等下雨小些了本宫再去。”
——
兰嫔甚少得宠,哪怕封了嫔位,还一直住在令妃的碎荷宫中住着。
宫门口有婢女守着,对昭月行礼:“劳常在等等,奴才去通禀一声兰嫔小主。”
碎荷宫,顾名思义种着许多荷花,今日又下了小雨,打在院前的荷花水缸里,倒是别样的景致。
站在院中,赫权为她打着伞,见昭月眼里兴趣盎然,眼见伸出手去触摸莲叶,立即握住她的手腕:“小主。”
昭月忽然被他握住,眼眸看向他,却见他眼眸暗沉,桃溪连忙出声:“小主,您对这些根茎过敏。”
“是吗。”昭月将手抽回来,她怎么不知道。
那婢女走来:“小主请。”
昭月带着桃溪进去,看着雅致但明显不够精致气派的偏殿,心中叹了口气,她往里走了几步,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还未寻到源头,兰嫔走出来,神色有些慌张:“妹妹怎么来了,外面还下着雨,昨日落了水,也不顾惜身子。”
她穿着桂子绿刻丝平素娟长裙,发髻上钗云叠鬓,成色却都有些过时了,唯有一根碧蓝镂花捻珠对簪还算亮眼。
看来,她过得也不算如意,昭月心头隐隐叹了口气。
“妹妹快坐,翠云,去烹茶。”
昭月并未坐下,对着兰嫔行礼:“妹妹来给兰嫔姐姐赔礼。”
“妹妹这是做什么。“兰嫔似乎吓到了,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你我同为姐妹,何故同我行如此大礼。”
“姐姐是嫔,我是常在,姐姐怎么受不起?”
兰嫔这才止住了动作,似乎触及了伤心,眉间有些怅然:“不过是些虚架子。”
她看向昭月:“好了,你坐吧,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如果是为了秦一,那妹妹放心,姐姐没那么小心眼。”
昭月鲜少在后宫走动,她今日才知道,这位胆小的兰嫔,竟是少有的直性子。
她见昭月一直看着她,有些羞涩道:“妹妹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昭月以往只知姐姐少言温和,不想性子倒是同我很像,率真的可爱。”
兰嫔露出笑:“我父亲是武将,如今陛下重文官,所以……也罢,不说这些了,妹妹见笑了,很少有宫嫔来找我说话,今日是太高兴了。”
昭月看着她的脸颊,只觉得她笑的过于用力,比平日多话,也显得更加不寻常,倒似欲盖弥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