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早就知晓了!池子里那条小船还是本宫亲自教人给那小子和李钰准备的,你觉得如何?”李持盈顿感汗颜,抹了抹额间的汗道:“那小舟的确做工精致。”“成宴刚托人回来传话时,本宫还以为他是看上了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吓了一大跳。”“后来他专门写信解释说你是他至交好友的妹妹,本宫这才知道李戈竟然还有你和李钰这么一双出色的儿女。”漓太妃招手示意李持盈走到她身旁,将一对翡翠手镯褪到了李持盈手腕上。
贺老夫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太妃娘娘,这些只是李氏从香囊里掏出来的一些人参切片,如何能说明此事与晋宁侯府有关呢?”
漓太妃没有直接回答贺老夫人的话,而是用眼神示意李持盈拿出新的证据来。
李持盈立刻会意。
她大大方方地任凭席间宾客打量着,又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卷成细条的帖子。
“这是那日林嬷嬷奉侯夫人之命,前往李家给我送药材时拿的单子。若是我记得没错,这上面的字迹还是侯夫人的亲笔。”
漓太妃对掌事太监道:“送去给那个奴才辨认辨认。”
李持盈伸手将单子递给漓太妃身旁的掌事太监,掌事太监领了命,快步送到林嬷嬷手里。
林嬷嬷双手接过单子,对着阳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点头道:“这的确是夫人的亲笔。”
“老夫人,您可别告诉我林嬷嬷没这个资格证明,这究竟是不是侯夫人的笔迹。”
李持盈微微抬起下巴。
“嬷嬷在侯夫人身边伺候近三十个年头,若说在场诸位里有谁最为了解侯夫人,林嬷嬷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贺老夫人压根没想到李持盈竟会将礼品单子也随身携带着,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由头。
李持盈瞧出来了贺老夫人的窘迫,决定趁热打铁。
她再次转身看向漓太妃,郑重地跪倒在地。
“此事关系重大,不光涉及到侯夫人利用晋宁侯府爵位私放印子钱,还与方才闯金宫的刺客有关。”
“臣女请求太妃娘娘将林嬷嬷送到太后娘娘处,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亲自审问。”
李持盈如此向漓太妃进言,心里也有一套自己的成算。
李家如今并不由她全权掌控。
若是将林嬷嬷带在身旁,虽说方便了她旁敲侧击宋氏的过往,但同时也不能保证林嬷嬷的安危。
但是皇宫不同。
李持盈刚刚故意将此事拔高到了皇帝遇刺的高度,便是要太后重视此事,将林嬷嬷视为嫌疑人关押起来。
她很清楚所谓的刺客根本不可能是林嬷嬷,那么宫闱禁地,反而会成为保护林嬷嬷人身安危的最佳屏障。
漓太妃听完李持盈的谏言,没有直接表态,反而是好征以暇地问她。
“那你呢?晋宁侯夫人很有可能也妄图下毒害你,你就不想知道此事的真相?”
……这件事她早就清楚是谁做的。
李持盈忍不住暗自腹诽,但面上仍恭恭敬敬道:“多谢娘娘关怀。”
“但和陛下的安危比起来,臣女的事毕竟是小事,若是在审问林嬷嬷时能顺带问一句此事到底是否由侯夫人指使,臣女便已心满意足了。”
李持盈将话说得妥帖又顺耳,漓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一旁的贺老夫人和宋氏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开口辩解,李持盈却根本不给她们这个机会,紧接着就补了刀。
“太妃娘娘,林嬷嬷乃是侯夫人身边最得用的下人,既然她身上有刺杀陛下的嫌疑,那晋宁侯府诸位女眷是否也该避嫌呢?”
漓太妃若有所思地答道:“的确如此。来人!”
数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宫女从后花园外应声赶来,齐刷刷地给漓太妃行了礼。
“将贺老夫人和晋宁侯夫人先行带到偏殿安置,一应衣食不可缺,但除了偏殿内不得向外走动。”
“是,娘娘。”
宫女领了命,直接强行将贺老夫人和宋氏带走,根本不顾她们口中仍旧嚷着“妾身是无辜的”的话术。
安置好席间受了惊的宾客,送走贺老夫人和宋氏,又派了人各去给太后处和皇帝处送了信,漓太妃这腾出空来,领着李持盈单独回了正殿。
两人依次落了座,李持盈敏锐地察觉到漓太妃看向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生疏 ,多了几分探究。
“这样处置,持盈你可满意?”
李持盈有些惊愕于漓太妃竟会降尊纡贵来询问她的意见,斟酌着开口道:“太妃娘娘决断公允,臣女佩服不已。”
“人都散了,你也不必跟本宫客套什么。”
漓太妃似是卸下了方才在宾客面前英姿飒飒的伪装,神情慵懒恣意。
“本宫知道你不是个拘泥于那些规矩的人,也知道你今日选择出这个风头,便是想要借着本宫的场子,让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狠狠跌个跟头。”
听到漓太妃的话,李持盈放在身侧的拳头忍不住攥紧了。
果然,在深宫里一路从贵人坐到妃位的漓太妃面前,她的这些心思早就遁然无踪。
漓太妃注意到了李持盈变得有些僵硬的身子,轻笑一声。
“你不必紧张,本宫单独寻你说话,并不是想和你清算什么,而是受了成宴那小子的嘱托,托本宫多照拂照拂你。”
李持盈呼吸微滞。
“娘娘知道燕王殿下已经回京了?”
漓太妃哈哈大笑起来。
“本宫早就知晓了!池子里那条小船还是本宫亲自教人给那小子和李钰准备的,你觉得如何?”
李持盈顿感汗颜,抹了抹额间的汗道:“那小舟的确做工精致。”
“成宴刚托人回来传话时,本宫还以为他是看上了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吓了一大跳。”
“后来他专门写信解释说你是他至交好友的妹妹,本宫这才知道李戈竟然还有你和李钰这么一双出色的儿女。”
漓太妃招手示意李持盈走到她身旁,将一对翡翠手镯褪到了李持盈手腕上。
“说起来当年本宫和你母亲也算是有过一段交情,时间匆忙,本宫也没特意准备什么,这姑且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李持盈打量着水头极好的两只镯子,连忙跪地谢恩,却被漓太妃一把拉了起来。
“私底下就不必多礼了,成宴和李钰交情甚好,今日本宫见了你也十分欢喜,以后你便当是自家子侄一般,随时都可进宫与本宫说说话。”
“那臣女便谢过娘娘恩典了。”
李持盈坚持着给漓太妃行了礼,漓太妃阻挠不过,只得无奈地够了李持盈这一礼。
漓太妃还想和李持盈再说些什么,正殿外忽然急匆匆走进来一个小宫女,附在漓太妃耳畔说了些什么。
漓太妃方才还溢着欣慰之色的眸底骤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