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的部下打着自己的名义树起反旗,就真的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要知道他执掌兵权三十年来,造谣污蔑自己要反的奏折从未停过!真到那一刻,没有谁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这个道理,陛下自然懂,所以,他要玩些别的套路,就是因人设法,杀人于无声。""父亲素来爱兵如子,凡部伍劳逸,皆陌视,士未食,不亲匙筋,士未饮,不近杯水,此事可属实?""属实。""那请父亲回忆下因何染病?"
林雨柔仔细分析过冠军侯患肺痨,顾延昭战死沙场,顾延武战场上被打断双腿的事,通过蛛丝马迹,层层抽丝剥茧,最终将所有的证据串联了起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有人要搞顾家!而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大梁皇帝萧世诚!
梁帝利用他们三人的缺点下死手,一步步将他们推下悬崖,用心何其歹毒!
"父亲,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雨柔敢断定,您与延昭、二叔之事必是陛下所为,哪有那么多无巧不成书,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我们该早做决断啊,陛下是要灭我冠军侯满门啊!"
林雨柔的话铿锵有力,戳破了冠军侯最后说幻想!
"你的意思是tຊ?"
冠军侯垂死病中惊坐起!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翻身坐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林雨柔。
是的,冠军侯文武双全,并不是单纯的武夫,他们父子三人接连出事,如此蹊跷,他怎么可能没怀疑过?
不过在他看来,是他向来行事高调树敌太多这才遭了暗算。
为了找到幕后之人,他也暗中查了许久,搜罗到一些证据,心中有几个怀疑目标。
可他扪心自问从来没想过那个对他们顾家下死手的有可能是他!
他的好御兄—当今陛下萧世诚!
他的部下,他的幕僚也曾或直接或隐晦地提出这个猜想,但都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
可现在他的儿媳也说出同样的话来。
这……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陛下或许有打压冠军侯一脉之心,但这阴狠至毒的手段,他真的干不出来!
他真的……
我哭死!
林雨柔看他那表情便知道他根本不信他的义兄如此狠毒。
好一个“小李探花”!
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还维护你的好大哥!
哦,不对,人家李探花不过是送了表妹房产,你这是送全家老小的项上人头啊,不得不说你人还怪好的呐。
林雨柔心中不住吐槽,嘴上却不得不违心安慰起来。
"圣人云:德业振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父亲以身为天下安危者二十年,再造王室,勋高一代,德完道粹,功盖于梁。"
"陛下要明着对付父亲必然大失军心民心,更有甚者引发兵变哗营甚至兵谏。"
"正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要把您的部下逼急了,再经人一挑唆,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为求自保给您加件黄色披风,弄个独眼石头人,搞个鱼腹藏书,什么童谣箴言的。"
"到那时,群情汹汹,大势所趋,可就由不得您了,您就算说破了天去,天下也没几个人相信您是无辜的,会骂您虚伪,搞什么三辞三让,不是吗?"
这?
冠军侯想要辩驳,可是他也知道林雨柔说的对,是以无法说些抬杠的话来反驳她。
他细细思量,发现真要到了那时,他的那些铁杆嫡系,谋主心腹,必然搞一个顺水推舟给他来个黄袍加身。
毕竟谁拒绝当个开国功臣的诱惑呢?
连他自己都承认,他真要改朝换代,难度真的不算大!
一旦他的部下打着自己的名义树起反旗,就真的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要知道他执掌兵权三十年来,造谣污蔑自己要反的奏折从未停过!
真到那一刻,没有谁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
"这个道理,陛下自然懂,所以,他要玩些别的套路,就是因人设法,杀人于无声。"
"父亲素来爱兵如子,凡部伍劳逸,皆陌视,士未食,不亲匙筋,士未饮,不近杯水,此事可属实?"
"属实。"
"那请父亲回忆下因何染病?"
冠军侯愣了一下,盯着林雨柔目光锐利如鹰隼。
"天保六年,北魏宇文霸篡魏立周。七年,亲征晋南。"
"老夫奉命出征迎敌。于博城之北尽歼其前军,斩宇文霸之弟宇文雄,之后继续北上,十日后收复全部城池,班师回朝。"
"途经博城,时博城大疫,军中无数士卒染上瘟疫。"
"将士们为国立功如今染病,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方面,延请名医,一方面亲侍汤药,一月后,染病。"
"怎么,你怀疑陛下给我下套?这个不用怀疑,必然不是陛下。"
冠军侯目光幽幽,语气十分肯定。
"哦?父亲难道有怀疑目标?或者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
"是……"
"镇国公?"
冠军侯正要说话,被林雨柔打断,只好将话咽了下去,听到她口中的名字点了点头。
"呵,镇国公不过一只替罪羊罢了。"
"哦?愿闻其详。"
冠军侯来了兴趣,其他几人也纷纷竖起耳朵,顾延武则是满脸不屑,因为这件事就是他亲自经手的。
中间绝不会出差错!
如果不是镇国公 ,他自断双腿!
哦,腿已经断了,那换一个,如果猜错了,他顾延武名字倒过来写 外加打扫一个月茅厕!
"父亲,当年宇文霸率十万大军南下连夺晋南十九城,一路摧城拔寨,打得边军抱头鼠窜,陛下大怒,于御前点将出征,镇国公请缨出战,陛下应允,父亲却反对,陛下便改口让您亲自挂帅可有此事。"
"然。"
"父亲因何反对?"
"宇文霸乃世之虎将,罗毅绝不是他对手,去了只能白白送死。"
"既然父亲明白这一点,那您有没有想过,陛下会不明白吗?他为何应允镇国公挂帅出征?"
?
冠军侯与顾延武闻言若有所思,其余人则是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下一个问题,父亲既然反对镇国公出征,那是要自己出征吗?"
"不,我当时属意新安伯邓久安,此人允文允武,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又精于守城,由他挂帅出征,再调拨我麾下将佐便足矣。"
"父亲是觉得宇文霸南下攻城是假立威是真吧?是以只需派个稳妥一点的守城之将便足够了,是吧?"
"然。"
"那么父亲如何看待您口中擅于军略的陛下又一次判断失误,不顾您的反对,坚决让您挂帅,而且还委派与您有隙的镇国公押运粮草之事?"
"还有之后您虽然斩杀宇文雄,却因粮草不济险些兵败宇文霸之手,多亏了民间百姓闻讯亲自手挑肩扛,将自家口粮送到前线,这才反败为胜,是与不是?"
"然!"
冠军侯点了点头。
"陛下知道您与镇国公有隙,还力排众议让他负责督运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镇国公运送粮草不及时差点导致前线作战大军全军覆没,您就不怀疑他罗毅公报私仇吗?"
“彼时正处夏秋之季,正逢阴雨连绵,粮草运输供应不上,也情有可原。”
"好,就算如此,可那罗毅运粮不及时,不思补救之法,却派参军廖北、督军朱藩传话给父亲,让父亲撤军。当时正是两军对峙的紧要关头,哪能轻易撤退?他一个沙场老将会不明白这些?"
"再说陛下听闻粮草出了问题,急命罗州城守亲自调运粮草赶赴前线,又命缇骑锁拿罗毅入京问罪,夺其爵,免其官,您不觉得陛下突然间变得消息灵通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陛下到底是要治罗毅的罪还是要保他?"
"军中断粮在前,调运粮草在后,说句难听话,等罗州粮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若不是百姓支援及时,父亲危矣。"
"当今陛下这一系列安排,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
林雨柔真的是不解,这冠军侯到底是愚忠还是榆木脑袋啊。
他那汪子璇附体的好大哥到底怎么PUA他的啊,被卖了还要感恩?
除了何雨柱、韩春明,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