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姨娘的孩子,是姨娘的心肝儿,姨娘自然是要护着你的,”柳姨娘摸了摸沈青念垂在胸前的乌发。青念生得水灵,若非她只是个洗脚婢,青念的日子也不会如此凄苦。沈青念给柳姨娘喂了些饭,便让对方睡下了,她又去井里打了水上来,烧好。柳姨娘现在几乎是没力气的,提食盒都气喘吁吁,更别说打井水了。将这些都做完后,沈青念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她将自己的秀帕浸入药汁,随后才翻墙离开。沈青念并未直接回沈府,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张面纱带上,转而找了家偏僻的医馆走了进去。
“青念,沈郑他并没有要加害姨娘的意思,是姨娘自己不中用……”
先前她也以为自己犯病,是因为送来的汤药与吃食,她也用银簪试过,却试出里头没有任何异常。
沈青念皱眉,她问:“姨娘,你是什么时候身子开始又不好的?”
她记得上来看姨娘,那时的姨娘身子虽然也清瘦,但却并未这般的枯瘦,精神也很不错的,甚至还能下床绣绣东西。
柳姨娘回想了下,这才说道:“想来就是这半月间的日子,你也知道我的身子向来是不好的,但近半月身子便更严重了。
我还想着熬过了冬日苦寒,春日便能好受些,到底是姨娘自己不中用……”
柳姨娘出身不高,这就注定她在思想上会狭隘一些,有许多问题她都是思考不到的。
沈青念的目光落在那黑乎乎的汤药上。
半月前,那时正好是沈夫人去她屋里前后的时间,她设计让沈夫人将双面绣损毁,沈郑虐打沈夫人后,对方没法子对她下手,便极有可能对姨娘动手脚。
想到这沈青念的眸光变沉,她开口问柳姨娘:“方才门口的小厮说,这汤药有往里头多加一些东西?还是沈夫人特意加的?”
“听那小厮是这么说的,我这些时日喝药也能尝出些不同来,大概是半月有余,”柳姨娘回想着,眼神慢慢瞪大了。
她看向沈青念,面色有几分疑惑:“青念,该不会是夫人……”
“半月前,沈夫人去了我的闺房,与我发生争执,她被父亲罚了后又不敢动我,应当是心中不甘,故而才想加害姨娘,”沈青念的表情很冷。
她回想起小的时候。
她记事起姨娘的身子并非是一直不好的,而是时好时差,大多都是沈郑去过姨娘院子后,姨娘的身子便会虚上一段时日。
姨娘在府中本就不受宠,加上身份低微,她病了也不敢随意请府医,即便是想请都要先通报给沈夫人。
换句话说,那沈夫人若想给姨娘投毒,那是十分轻松的一件事。
柳姨娘听沈青念这般说,她心底惊了惊,下意识便开口:“但那银簪并未变色啊。”
“只有剧毒能够用银簪试出,有许多慢性毒药,银簪也是不会变色的,”沈青念低低开口。
说罢,她来到柳姨娘床前,轻声交代道:“姨娘,这药你往后便别喝了,都倒去院子里。”
柳姨娘心头微紧,她忍不住拉住沈青念的衣袖,忧心忡忡:“青念你千万别冲动,既然已经知晓是汤药的问题,那往后姨娘便不喝了。
你也别去与夫人作对,一切都要以自己安全为上。你也说再等一年多,便可带着姨娘离开京城,姨娘会等着你的。”
她十分担心青念会因为此事与沈夫人作对,青念在沈府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若是与沈夫人作对,定是讨不到好……
沈青念眨了眨眼,她微冷的神色软下,安慰道:“姨娘,这些我都知晓的,我不会去做那无把握之事,你便在这里装作日日喝下汤药便好,其他的便交由我来处理。”
看着沈青念这般沉着的模样,柳姨娘眼底酸涩,她忍不住自责:“姨娘是最没用的,也帮不了你什么,身子也病病歪歪……”
若她不是奴婢出身,哪怕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她的青念现下也不会过得这般的苦。
听柳姨娘这么说,沈青念笑着摇头:“姨娘,你帮了我很多,若非有你护着我,我也不可能安稳活到现在,怕是在很小的时候便已命丧黄泉。”
她小时发过好几回的高热,次次都是姨娘抱着她去求沈郑。
寒冷的冬日她没有冬衣御寒,也是姨娘绣了帕子偷偷拿出去卖,才让她有了过冬的衣衫,姨娘自己却只能穿着单薄衣裳过冬。
在那些心酸又难熬的日子,姨娘将她护得很好。
“你是姨娘的孩子,是姨娘的心肝儿,姨娘自然是要护着你的,”柳姨娘摸了摸沈青念垂在胸前的乌发。
青念生得水灵,若非她只是个洗脚婢,青念的日子也不会如此凄苦。
沈青念给柳姨娘喂了些饭,便让对方睡下了,她又去井里打了水上来,烧好。
柳姨娘现在几乎是没力气的,提食盒都气喘吁吁,更别说打井水了。
将这些都做完后,沈青念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前她将自己的秀帕浸入药汁,随后才翻墙离开。
沈青念并未直接回沈府,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张面纱带上,转而找了家偏僻的医馆走了进去。
她将手中秀帕递给了大夫的:“还请掌柜的帮忙鉴别下,这药汁中有哪几味药材?”
医馆内的大夫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让他鉴别药材的,顿时有些惊讶:“这……这位小姐,你没有将药汁或是药渣带来吗?”
没带药渣或者药汁过来,他所分辨出的药材,并不十分准确。
沈青念摇头:“不方便带出,只能用秀帕沾上药汁,我也知这般鉴别出的药材会有些出入,请大夫不要有芥蒂。”
大夫听她这么说,也不再犹豫,低头便将秀帕放在鼻间闻了起来,细细闻过后便开始提笔在宣纸上抒写。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沈小姐!”
沈青念眸色微沉,她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是一身锦衣的叶令舟。
叶令舟见她转身,立刻眼神一亮:“当真是沈小姐,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他方才只觉这背影有些熟悉,便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沈小姐。
沈青念今日的衣裳很是朴素,甚至是有些简朴了,若非是叶令舟心悦于她,对她过于关注,想必也是认不出来的。
“世子,”沈青念朝叶令舟微微行礼,叶令舟也忙不迭的朝着她作了个揖。
叶令舟走到她跟前,神色既是有些好奇,又有些惊喜:“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小姐,咱们还当真是有缘。只是沈小姐为何会来这般偏远的医馆?”
世家权贵府中都是有府医的,府中的主人根本不需要亲自来医馆,而此时沈小姐的衣着还这般的朴素,头上连一个发簪都无,怎么看都怎么有些奇怪。
沈青念看着满脸笑意的叶令舟,她心底沉了沉。
她都刻意寻了个偏僻的医馆,没成想还是遇见了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