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酒度数不高他是知道的,但没人告诉过他唐朝的酒竟然是绿色的啊,而且还泛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酸味,最最最重要的是,液体里竟然还有某种不知名粮食的渣在翻滚。这确定是酒?李让抱着探究的心情轻轻抿了一小口,脸瞬间就绿了。“噗~”一口酒喷出,李让惊呼道:“这酒有毒!”他发誓,这绝对是他两世为人喝过最难喝的酒,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把已经发馊发烂的粮食,不仅馊,还酸。反正酒味他是没尝出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李靖可以放弃使节团的所有人,包括安修仁,却独独不能放弃唐俭。
因为其他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而唐俭身后,站着的是整个李氏皇族。
现在他将唐俭给得罪死了。
可以想象得到,他回到长安之后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说起来,李靖这一生,除了在军事上的成就,在做人方面可谓是一塌糊涂。
每一次需要站队的时候,他都能成功避开正确答案。
李渊谋反时被他察觉,他选择去找杨广告密。
最后密没有告成,他反倒被李渊抓住了,若非李世民爱惜他的才能在李渊面前下力气死保他,只怕现在就没有军神李靖了。
后来李世民要造老爹的反,本以为凭借着当初对他有救命之恩,请他帮忙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他选择两不相帮。
得亏李世民心胸宽广,不仅不介意他两不相帮的事情,还让他领兵征伐突厥。
要是李世民早知他会放弃唐俭,不知还会不会让他领兵?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与李让无关。
出了帅帐之后,李让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吃顿饱饭再睡个好觉。
李让自认这两个要求不算太高,所以他本想向唐俭提的,只是看见唐俭的兴致不怎么高。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朝身旁的安修仁小声询问道:“将军,咱们恶了代公,代公还能给咱们饭吃吗?”
“扑哧~”
听见李让的问题,安修仁忍不住笑出声来。
瞥见唐俭的视线传来,又赶忙捂住了嘴,随后用眼神瞪了李让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
唐俭回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瞬间恢复正常,又继续负手赶路。
李让也不敢多话了,只得低着头跟着唐俭和安修仁穿过一座又一座的营帐。
期间自然少不了看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将士,毕竟夸功三圈不是白夸的,现在不说整个大营所有人都知道李让长什么样子,至少已经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的,李让出名了。
这人要是一出名,走到哪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虽然绝大多数将士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善意和崇拜,但仍然有少数人目光之中带着不屑和嫉妒。
对此,李让的态度是,一笑置之。
他一个穿越者,难道还要去和这些老祖宗计较吗?
可以,但没必要。
唐俭带着两人穿过了大半个阴山大营,最终在一座崭新的,看起来富丽堂皇的营帐前停下。
随后转头淡淡的说道:“你们俩便暂时住在这里。”
这座大帐与李让先前居住的大帐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所以李让当然没什么意见。
况且其他营帐都是五到十人居住,这座大帐却只有他和安修仁居住,他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住的地方解决,接下来就是吃。
看着李让眼巴巴的目光,唐俭瞬间会意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放心吧,跟了老夫,难道老夫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
李让顿时眉开眼笑:“那哪能啊......”
话还没说完,李让便收到了安修仁警告的目光。
随即恍然这里已经不是后世,而是大唐,身份与阶级这种东西真实且存在。
李让赶忙整理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随后行礼道:“多谢公爷厚赐。”
他能与安修仁没大没小的说话,是因为安修仁性格使然,并不与他计较这些东西。
但他不能和唐俭嬉皮笑脸的,否则便是不分上下尊卑。
想到这里,李让心中顿时一阵气闷。
唐俭将两人领到营帐前便离开了。
虽然李让很想问唐俭他去哪吃饭,但一看见安修仁那要吃人的目光,李让只得将心中的疑惑深深的埋在心底。
果然,李让刚刚踏进大帐,安修仁便一脸严肃的说道:“李让,虽说你这一次立下大功,但正是因为如此,接下来的日子你更要谨言慎行,尤其是在与老公爷这样的大人物相处时,更要注意礼仪仪态,你既如此聪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应该不用本将教你吧?”
李让小鸡啄米一般的不断点头:“知道了将军,卑职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他知道,安修仁这是为他好,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的。
所以从安修仁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看重自己。
对自己好的人,李让一向尊敬。
见礼让态度还算恭敬,安修仁的脸色温和下来,他拍拍礼让的肩膀笑道:“你发明火药,又活禽颉利,所作所为必定已经进入了那些大人物的视线。”
李让笑道:“若非将军提携,又在大雪中救下卑职一条烂命,怎会有卑职的今日呢,将军大恩,卑职绝不敢忘。”
谁料此言一出,安修仁的表情顿时又严肃起来,他直视李让,正色道:“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对本将感恩戴德,而是在告诫你。”
“你的脑子灵醒,又有这桩功劳打底,像你这样的人,早晚都会踏足名利场中摸爬滚打,而那个圈子,最忌讳的便是不知轻重,可懂?”
李让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后长吸一口气,对着安修仁郑重的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将军的教诲,卑职铭记于心或不敢忘。”
安修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李让轻轻颔首。
安修仁说的话不算晦涩难懂,但李让的心里却是莫名的tຊ有些沉重。
先前大家都在为自己挣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如何保住性命去发展,所以身份地位才暂时被所有人摒弃。
那时李让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唐俭给他这样给他那样,唐俭也很配合,甚至连口粮都分给了他一份。
现在命保住了,那些被大家暂时抛弃的东西便回归了。
身份,地位,阶级,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
看来想要在大唐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光靠立功还不够,还得先成为人上人才行啊。
沉默片刻,李让晒然一笑,问道:“将军,咱们去哪吃饭?”
“不用去,有人给咱们送来。”
安修仁笑着回应了一句。
下一秒,似乎像是在映衬他的话似的,大帐的帘子被人掀开,几个火头军模样的将士将一份份菜品端进了大帐。
安修仁笑道:“来了,这一次你可以吃个饱。”
送饭食的火头军将菜品分成了两份,分别摆在两个案桌之上。
分餐制李让还是知道的,所以在安修仁选择一张案桌跪坐下来,李让便来到另外一张案桌之后盘腿坐下。
安修仁从一个陶壶中倒出一杯颜色莫名的液体,朝李让示意了一下,随后笑道:“嘿嘿,没想到竟然有酒,这可是沾了你的光啊,本将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脸上随即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李让有些好奇的打开陶罐闻了一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唐朝的酒度数不高他是知道的,但没人告诉过他唐朝的酒竟然是绿色的啊,而且还泛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酸味,最最最重要的是,液体里竟然还有某种不知名粮食的渣在翻滚。
这确定是酒?
李让抱着探究的心情轻轻抿了一小口,脸瞬间就绿了。
“噗~”
一口酒喷出,李让惊呼道:“这酒有毒!”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两世为人喝过最难喝的酒,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把已经发馊发烂的粮食,不仅馊,还酸。
反正酒味他是没尝出来。
见李让将喝进嘴里的酒喷出,安修仁顿时面露可惜之色,随后痛心疾首道:“这酒确实没筛过,但也还没到无法入口的地步吧,浪费,太浪费了。”
李让闻言,抱着酒坛子就噌噌噌的跑到安修仁面前,将酒坛子放在他桌子上,一脸正色道:“卑职不善饮酒,既然将军喜欢,那这坛子酒就孝敬将军了。”
安修仁挑了挑眉:“你真不要这酒?”
“不要不要不要。”
李让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种酒跟喝泔水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是喝不下去。
得益于后世科技的发展,李让也算阅酒无数。
市面上那些好酒烂酒他都尝试过,但大唐这种酒,敬谢不敏,再见!
在安修仁一脸你真不识货的表情中,李让跑回了自己的案桌后坐下。
一脸期待的打开了第一个木碗,清水煮肉,闻着像是羊肉,不确定,吃吃看。
一口下去,李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羊肉没错,但膻得没法下口,什么佐料也没有,就连盐味也没有。
他怀疑军中的厨子是在嫉妒他,所以故意不给他的羊肉里放盐。
有了第一个碗里的前车之鉴,李让一脸悲愤的揭开第二个碗上的盖子。
不出意外,又是水煮肉。
李让尝了尝,这碗应该是猪肉,但也没有盐味,倒是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酸味。
第三个碗,水煮的某种干蘑菇,一样没有盐味。
终于,第四个碗里,开出来一块烤得油光锃亮的烤肉,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李让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随后熟练的吐出来,脸色逐渐趋于平静。
他打算去杀了那个天杀厨子,用他的血来做盐,因为人血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