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没说话,刚刚的心悸还萦绕在心头,想到她宁愿翻下悬崖都要离开自己的决心。他一时神色无比寂然。“自然。”撂下这句话后,他抬腿要走,却被江竹月唤住。女人凉薄的嗓音自身后徐徐响起:“我希望周先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周应淮脚步生生顿在原地,他喉头艰涩滚动。良久后,才似叹息般开口......
他实在是了解江竹月的性子,用话激一激便能得到想要达到的目的。
一时无话。
屋外人影憧憧,有小声交谈的声音隐约响起。
紧接着,沈应彬推开门走了进来,与站在门边的男人打了个照面,他脸色不好看,视线越过周应淮落到里面的纤细身影上。
砸吧了两下嘴后,才忸忸怩怩的开口:“你赢了,这是100万,就当我给你道歉了。”
说话间,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反手放在了最近的吧台上。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江竹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周应彬咬牙,刚挤出这么一个字,就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抬头便撞进周应淮冰冷的目光中。
他立刻想到被踢飞的瞬间,下意识后退一步,嗓音虚浮道:“二哥,我好歹也是周家人,当众给这么一个女人下跪,丢的可是二哥你的脸面。”
这番话落,气氛更加凝滞。
而周应彬隐隐带着不屑的目光,让江竹月很不适,她抿住饱满的唇,眼尾因怒意而泛起红痕,绮丽无双。
此时,始终背对两人的男人缓慢的转过身,他眼中似乎酝着风暴,冻人的视线攫住周应彬,薄唇轻启极寡淡的吐出一句:“周家不养你这种废物,从今日起你便不是周家人,该怎么做你知道。”
“二哥?”
周应彬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么对自己手足?”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周应淮矜贵的眉眼低垂,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好似耐心耗尽,就连嘴角下压的弧度都昭示着他的暴虐风雨欲来。
而他是极少在别人面前动怒的。
周应彬不甘心的走了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低着头缓缓跪下,哼唧出声:“江小姐姑奶奶对不起,是我错了。”
“周少爷没吃饭吗?”
江竹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回了一句。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但从落在磨砂玻璃处的高大身影来看,周家那位竟然没有动静,这周应彬再不堪,那也是周家的人。
这都打到那位脸上了,他竟然毫无动静,甚至那一动不动紧盯江竹月身影的动作,都让人暗自猜测莫非是动了真心。
别人怎么想的周应淮不知道。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竹月,她喊出那句话时面上流露出一丝得意,似乎觉得在他面前这样不妥,又赶忙咬住下唇敛下了神色,装出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
“噗嗤!”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心底那点患得患失却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屋外,周应彬赴死般的大嗓门穿透咖啡厅传了进来,几乎能听到他恨恨磨牙的声音。
江竹月扬唇:“周少爷的道歉我收下了,只不过以后出门记得漱口。”
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低笑。
悉悉索索的响动过后,周应彬灰头鼠脸的走了,没了热闹可以看,大家也都缓慢散去。
漆黑的山道上,只余这间咖啡厅还燃着昏黄色的灯光,暖着这方寸天地。
两人对视片刻。
周应淮再次询问:“敢比吗?江小姐。”
江小姐三个字被他在舌尖绕了三圈才缓缓吐出,愣是听出一丝温情,可对于见惯了虚情假意的江竹月来说,总不过是一时不甘而已。
她面上闪过应付般的笑,白皙指腹擦过发丝,嗓音轻柔的应下这份战帖。
“如果周先生输了,还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别学陆呈。”
她想说的是,别学陆呈那样纠缠,周应淮当然明白,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率先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江竹月紧随其后。
山道上已经没了人,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再往上去,就连路灯都没了,水泥路映入一片漆黑中,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
冰冷的夜风吹过,拂起江竹月的墨发,正好与递来头盔的大掌纠缠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和丝滑如绸缎的发,短暂的纠缠过后,一触即离。
这一幕让江竹月愣了一秒,心里浮上一句。
【就像她和周应淮的关系!】
意识到自己跑神,她不动声色接过头盔道了谢,身形一矮坐进赛车驾驶座。
立在一旁的周应淮垂目看向自己尚未收回的手,柔软似乎还在,可对方却已经远离自己。
他舔了下上颚,眸光里闪过势在必得,转身上了车。
这是场没有观众的比赛。
两人的视线透过车窗在空中交会,下一秒,电子枪声响起。
山路上闪过两条流光,犹如终于摆脱了禁锢的神龙,呼啸而出,顺着山路攀爬,肆意游走。
两辆车胶着在一起,不让分毫。
可仔细看,就能看出来,周应淮的技术要略高一筹,他的车尾始终压着对方,不给对手一丝可能反超的机会。
江竹月神色沉静,并不慌乱。
车子很快来到一条陡峭的弯道,旁边便是悬崖,摔下去尸骨无存。
但拐过这个弯道,饶是江竹月能飞起来,也赢不了这场比赛了。
周应淮眸光坚毅,下一秒,他骤然瞳孔紧缩,琉璃般的瞳孔中闪过一道车身,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江竹月的脸从车窗一闪而过。
红色赛车整个车身倾斜压在悬崖边的隔离栏杆上,眼看就要翻下悬崖。
周应淮下意识踩了刹车。
而红车在他犹豫的空隙,反超而去,以第一名的成绩开过终点,江竹月推门下车,站在终点朝他得意得扬起下巴。
待周应淮将车停稳,他在车内坐了一会儿,才换了口气推门下车看向一旁得女人。
“我赢了。”
“嗯,我输了。”
男人嗓音落寞,犹如一片雪花落入江竹月心中,凉意让她收敛笑容,就连嗓音都冷淡几分。
“周先生一言九鼎,一定说到办到的吧。”
周应淮没说话,刚刚的心悸还萦绕在心头,想到她宁愿翻下悬崖都要离开自己的决心。
他一时神色无比寂然。
“自然。”
撂下这句话后,他抬腿要走,却被江竹月唤住。
女人凉薄的嗓音自身后徐徐响起:“我希望周先生,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应淮脚步生生顿在原地,他喉头艰涩滚动。
良久后,才似叹息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