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那丫鬟回,“奴婢只是二姑娘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做些粗活的,平时很少能见到主子的面。”突然露出担惊受怕的神色来,她继续磕头求说,“奴婢求老夫人了,还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二姑娘,否则的话……奴婢、奴婢……”她竟害怕得抖了起来。徐老夫人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丫鬟后,突然笑起来:“你放心吧,这么点小事,还不值当告去你主子跟前。你也走吧。”“多谢徐老夫人,多谢徐老夫人。”那丫鬟又再磕了头后,便起身跑开了。
望着眼前情景,顾明芍心中满腔怨气和不甘,一双粉拳几乎要捏碎。只是碍着这会儿不是在她的芍香院,她不便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
“这个丫头是个调皮的,不如大丫头稳重。”顾老夫人直言。
她知道徐家老夫人的意思,徐三郎到了婚配的年纪,徐老夫人近来也在给他物色妻子人选。今天到他们家来,恐怕他们家两个丫头也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但婚嫁这种事是结两姓之好,她也不想隐瞒和欺骗。二丫头身份是尊贵,可论品性才学,确实是比不上大丫头的。徐老夫人既是诚心而来,她也不想瞒她。
最后不管徐家选哪一个,反正都是她的孙女,都是从宁安侯府出去的。或者两个都不选,也无碍。
两个丫头也都还小,再慢慢挑个一年半载的也行,不着急。
徐老夫人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面前少女看,那张微微发福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对顾明棠的长相,她是极满意的。
顾明芍自然也容貌出色,但在满京城待嫁的少女中,她却不算出挑。可顾明棠却不一样,她姝色无双,京中待嫁的女子中,容貌上她算是拔尖的。
如今还没长开,就已如此出挑。再有两年,等她长开了,定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其实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但他们家的三郎,和旁人不太一样。
三郎自幼眼光便高,任何事情上,他都要做到近乎完美。那么在娶媳妇这件事上,自然也是一样。
她的孙儿她了解,如果不是个姝丽无双的绝世美人,她孙子怕是看不上。
所以,她心里为三郎选媳妇的标准是,第一要貌美,其次再看家世才学和品性。
宁安侯府虽然比不上他们广阳侯府,但到底也是侯爵府邸。而这位顾二姑娘还是嫡出,身份上自然也没问题。
再接下来,就是看品性才学了。
方才见她一应礼数周全,想是虽调皮了些,但规矩是懂的。毕竟还小,略调皮点也无碍。
徐老夫人心里欢喜,看向顾明棠的眼神,便也愈发温和慈祥。
“我看你们家两个姑娘都不错,不愧是老姐姐你的孙女,个个都是好的。不像我家的这个,闷葫芦一个,到哪儿都闷闷的不说话。”
顾老夫人立刻说:“老姐姐您实在谦虚,我看四姑娘不论哪方面,都要比我家的两个强。”
二人互相抬举一番后,又都笑了起来。
这徐老夫人明显是看中了顾明棠,顾明芍笑不出来。又或者,就算没看中顾明棠,反正也是没看中她的。
顾明芍心里委屈、羞愤、气怒……一时间,各种情绪纷涌而至。
除了身份,她哪里不比顾明棠强?为什么顾明棠能轻而易举得到的,她却使尽各种手段都得不到。
徐老夫人也没久待,略坐了坐后,就起身告辞了。
顾明芍给梅冬使了个眼色,梅冬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过来之前顾明芍就交代过梅冬,一会儿不管徐家老夫人看上的是谁,等她离开的时候,定要让她知道顾明棠前些日子落水的事。
所以梅冬现在出去,就是去办这件事的。
这种事,当然不能梅冬自己来办,所以,她早准备好了去办这事的丫鬟。
徐老夫人告别了顾家祖孙,就带着徐娇娇离开了荣安堂。
路上,徐老夫人还特意问了孙女的意见:“你觉得,顾家的两位姐姐哪个更好些?”
徐娇娇和顾明棠年纪更接近些,且在京中贵女圈中都是默默无闻的一派,这令徐娇娇会有点亲切感。顾明芍在京中贵女圈中小有些名气,她似乎很热衷于结交各种有名气的才女,颇有点沽名钓誉之意。
而顾家二姑娘呢,性子随和,她似乎并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相处起来就愉快很多。
顾家的大姑娘,稳重端贵,待人也十分的温柔和善,不管见谁,总是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
可这样的人,她却亲近不起来。
“顾大姐姐挺好的,可我更喜欢顾二姐姐。”徐娇娇倒也坦率。
徐老夫人闻声望了孙女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突然的,路上冲过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好巧不巧的,正好就跟徐娇娇撞上了。
徐娇娇生得小巧玲珑,险些被她撞摔着。
徐娇娇身边的嬷嬷护主,立刻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却被徐老夫人抬手制止了。
在人家家里,没必要这么嚣张。
撞了徐娇娇的丫鬟立刻跪了下来,在徐老夫人祖孙面前一个劲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走路不长眼睛,tຊ撞到了徐老夫人和四姑娘,还请老夫人和姑娘责罚。”
不过只是撞了下,人肯定没事的,她们外人怎好去罚人家的家奴?所以,听了这话徐老夫人也只是笑笑。
“不碍事的,你也不是有心,算了吧。”
可那丫鬟却仍跪着:“老夫人不罚奴婢是老夫人您宽厚,可也容奴婢为自己解释几句。奴婢是府上二姑娘院子里的丫鬟,因二姑娘前些日子落了水,生了场病,奴婢需要急着去给她煎药,所以这才急了些的。心里急,就没太看路,所以才冲撞到了姑娘。”
“哦?你是顾二姑娘院子的丫鬟?”徐老夫人倒突然来了兴趣。
“奴婢是。”那丫鬟回,“奴婢只是二姑娘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做些粗活的,平时很少能见到主子的面。”突然露出担惊受怕的神色来,她继续磕头求说,“奴婢求老夫人了,还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二姑娘,否则的话……奴婢、奴婢……”她竟害怕得抖了起来。
徐老夫人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丫鬟后,突然笑起来:“你放心吧,这么点小事,还不值当告去你主子跟前。你也走吧。”
“多谢徐老夫人,多谢徐老夫人。”那丫鬟又再磕了头后,便起身跑开了。
徐娇娇回头看了眼,突然说:“这个人好奇怪。”
“你也看出来奇怪了?”徐老夫人笑。
“嗯。”徐娇娇点头,然后说着自己的见解,“既是粗使丫鬟,怎么会一见面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呢?而且,怎么会有丫鬟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主子的不是,我们都说了不追究,她还说了那么一箩筐的话,就好像是……故意说出来给我们听的一样。”
徐老夫人一切了然于心,她笑着说:“这宁安侯府的两位姑娘,倒都挺有点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