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准备就绪,裴宴书带着女儿来到祭坛前,点燃香火,虔诚地拜了几拜。完毕之后,裴宴书摸摸瑛瑛的小脑瓜,轻声哄她出去。“青霄,你说只要我接触到傅家人,这个引魂阵就会开始运转……”“等这些孩子得到了超度,傅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裴宴书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那个问题。释青霄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他将修长的食指抵在薄薄的嘴唇上,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片刻沉默后,只听见他轻声说道:
“是瑶瑶……一定是瑶瑶!”
杨若辞的心中狂跳不止!
他瞪大眼睛盯着裴宴书怀中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女孩的面貌一眼看去,就能知晓她完美地继承了其父母的优点,不仅像裴宴书,还像他!
看到这个孩子,杨若辞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立刻坚定起来!
他迈开脚步,急切地想要追上去。
然而才走出没几步,一阵刺耳的汽车发动机声突然响起。
“轰轰!”
低沉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淹没了杨若辞的呼喊声。
“瑶瑶,别走——!”
裴宴书抱着孩子坐在车内,微微偏过头,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杨若辞正试图用双脚追赶上来。
他看上去急切而又狼狈。
但裴宴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裴宴书在心中默默念着。
与其说是陌生人,倒不如说:
现在的杨若辞在她眼中,甚至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从深爱到失望,上一世的裴宴书只用了四个月。
这一世,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对杨若辞残留的爱意一点一滴消失殆尽。
当曾经的爱意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那些在二人热爱时被压抑的埋怨和愤恨,也在不知不觉间冒出头来、开枝散叶。
虽然是傅家资助长大,但她早就还清了一切。
她原本有着大好的人生,却被杨若辞带进了他的家族,被迫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在其中浮沉。
接着,因为他一句“做他的女人不用那么拼”,学校理事会就把原本属于她的讲席教授评定撤销。
后来等姜月茹到了傅家,她更是狼狈……
如今的裴宴书对杨若辞已然没有了爱意,有的只是冷漠与决绝。
眼看着车辆载着裴宴书和孩子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在后面拼命追赶的杨若辞终于停下了疲惫的步伐。
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衬衫。
费力地直起身子,杨若辞用颤抖的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抬头凝望着车辆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多年来,杨若辞一直试图追查当年那场事故的真相,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所得到的结果都仅仅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车祸。
就算再怎样不甘心,杨若辞也只能放弃追查。
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意识到,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今夜,注定有人不眠。
回到家中后,裴宴书轻轻地拉起女儿的小手,走进盥洗室仔细地清洗干净。
接着,她们与释青霄一同走向一间僻静的偏房。
裴宴书的家中没有请管家、保姆和司机等人来照顾,其原因,就是因为这门后的事物——
推开门扉,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中央摆放着一座阴阳坛。
坛上摆满了各种鲜艳的花朵、新鲜的水果以及精致的香宝和蜡烛等物品。
一缕缕轻烟从紫铜炉中缓缓升腾而起,如云盘旋。
这个祭坛是释青霄归国后特意设立的,目的是为了超度傅家那些无法安息的婴灵。
回忆起那天,裴宴书记忆犹新。
她第一次见到释青霄换上天师袍,袍服上绣满了日月星辰的图案,闪耀着银光。
青年一头黑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原本冷峻的面容似乎也变得多了几分悲悯,瞧着真的好似普度众生的神人一般。
在设立祭坛的时候,面对裴宴书满心的疑惑,释青霄耐心地解释道:
“婴灵怨气重,需要超度才能找到往生的道路,傅家百年间被洗掉的女孩几多,怨气只会更大。”
“瑛瑛作为傅家唯一幸存下来的女婴,其他那些被流产掉的女孩们,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其冤魂都会本能地聚拢到她身旁。”
“时间一久,不仅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也会危害到瑛瑛的健康成长。”
“我只能暂且平息她们的怨气,但要完全超度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待一切准备就绪,裴宴书带着女儿来到祭坛前,点燃香火,虔诚地拜了几拜。
完毕之后,裴宴书摸摸瑛瑛的小脑瓜,轻声哄她出去。
“青霄,你说只要我接触到傅家人,这个引魂阵就会开始运转……”
“等这些孩子得到了超度,傅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裴宴书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那个问题。
释青霄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
他将修长的食指抵在薄薄的嘴唇上,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片刻沉默后,只听见他轻声说道:
“强借来的终归不是自己的,他们最终会回归属于自己的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