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仓惶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他喘息着,怔怔看着雪白的四周。这是病房,他正在注射葡萄糖。“廷川!”一个女声的惊呼让裴矜淮眼底划过一抹期待,他抬起头,那抹期待顷刻消失。不是颜梨,而是叶知薇。叶知薇快步走到病床边,倒了杯水:“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她将水递了过去,但裴矜淮并没有接。叶知薇一僵,只能将杯子放在桌上,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着裴矜淮消瘦了一圈,她忍不住心疼道:“廷川,你别难过了,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
回到桐城已经是深夜。
裴矜淮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和医院。
值夜班的护士医生各自忙碌着,像是忘记了曾经在药室工作的颜梨。
裴矜淮强撑着精神,走进了办公室。
然而在进门后,他脚步一滞,再也无法挪步。
颜梨曾工作过的位置上放着雏菊和百合,花围绕的是她一张照片。
裴矜淮喉间发紧,眼底泛起阵阵悲伤。
没有人忘记颜梨,只是谁也不想去触碰。
堪堪抬起沉重的腿,裴矜淮走了过去,微颤的手忍不住将颜梨的照片拿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笑得如春日的阳光,温暖灿烂。
然而这样的笑容却像烧红的刀子刺进了裴矜淮的心,痛的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急促的喘息让他看起来像个垂危的病人,猛然间,他“嘭”的一声瘫软在地,撞的一旁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在心痛到快要窒息的边缘,裴矜淮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片混沌中,时光好像在飞速倒退着。
裴矜淮看见了八年前的还是医学生的颜梨。
他是大她两届的学长,也是她老师的助教。
那年的颜梨朝气蓬勃,双眼中满是对医学的执着和热情。
她说:“医生是个既伟大又渺小的职业,他们就像天上的星辰,光虽微小,可汇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无尽苍穹!”
这番话让裴矜淮对这个女孩上了心。
他诧异,在大多数医学生在为一次次考试伤脑筋甚至劝别人别学医时,颜梨却始终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
她说:“我们来自光明,但注定置身黑暗,因为我们紧握的是所有病人对生命的渴望。”
裴矜淮又看依譁见了两年前的颜梨。
她穿着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那是嫁给所爱之人发自内心的笑。
然而下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被熊熊大火所吞噬。
“蔓蔓!”
裴矜淮红着眼,嘶吼着想要抓住被火光包围的人。
可脚下忽然一空,他再次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暗中。
随着意识的清醒,裴矜淮猛地坐起身来:“蔓蔓——!”
好一会儿,仓惶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他喘息着,怔怔看着雪白的四周。
这是病房,他正在注射葡萄糖。
“廷川!”
一个女声的惊呼让裴矜淮眼底划过一抹期待,他抬起头,那抹期待顷刻消失。
不是颜梨,而是叶知薇。
叶知薇快步走到病床边,倒了杯水:“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她将水递了过去,但裴矜淮并没有接。
叶知薇一僵,只能将杯子放在桌上,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裴矜淮消瘦了一圈,她忍不住心疼道:“廷川,你别难过了,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
闻言,裴矜淮眼眸微暗。
阻止不了吗?
如果他给颜梨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她是不是就不会提离婚,也不会选择留在那儿。
如果他早些将两人的矛盾解开,他们是不是还能一起工作,甚至共度一生。
裴矜淮阖上眼,艰难地吞咽着满心的苦涩。
叶知薇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手不觉攥紧:“颜梨……是你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