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接过那匣子,我让云珠送魏公公离开,只不过须臾,我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内心。管它如何,我总是要争宠的,不是为了漠北,只为了我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想着,指尖摩挲过木匣子略微有些粗糙的表面,低头一看,就发现竟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怀里还抱着许多的松果。松果抱不下了,咕嘟咕嘟的掉在了地上,画面十分有趣。“咳。”我差点给呛着。萧昱从哪儿弄来这样的木匣子的?
完璧归赵。
这事儿,但凡读过史书,有几分学问的人都知道,不过深闺妇人听戏,多听《南柯记》《牡丹亭》一类的戏曲,偶尔也有《花木兰》的。
好似《完璧归赵》这种,京城茶肆里说书先生兴许会讲,戏曲就少了,方才萧昱也是迟疑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端倪。
“完璧归赵?”
萧昱看我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张贵妃身上,他神色一凛,道:“敏敏,你这回有些过分了。”
宫里的事儿,自然瞒不过萧昱。
我被人调侃完璧归赵,不过是私底下说说,人多嘴杂的,也不好一个个揪出来,可张贵妃这样摆到明面上来唱戏,就实在是……
再者,我还不知道,今日萧昱曾向魏公公问起过皇后的情况,自然那海黄牡丹的事儿,他也是知晓的。
“皇上。”
张贵妃一下也有些慌了神,只得继续装委屈道:“臣妾也只是偶然想听而已。您要是觉得不好,臣妾不听就是了。”
萧昱不语,只抬头看我一眼,我并无反应,眼里无喜无怒。
我其实是不在意的。
都说流言伤人,可会中伤我的,都是我的敌人,为了敌人伤怀,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更何况,完璧归赵这一出戏,倒也不是一点儿可取的地方都没有。
蔺相如为保全和氏璧,曾扬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的气节,令人佩服。
到底,萧昱挥了挥手,示意着要将台上的这出戏给撤掉。
没过多久,又有新的戏子上台来,这回唱的便是《南柯记》里的一段儿了,我没听过戏,只感觉咿咿呀呀的令人昏昏欲睡。
好歹手边上摆了果盘,我吃了些坚果,勉强撑了几分精神,等到萧昱离去了,便也寻了由头遁走。
回长信宫时,已是晌午。
我吃瓜果吃得半饱,此刻被太阳一晒,只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进了拥翠阁,便直奔卧榻歇息。
醒来时,阳光正好。
西边的窗户又一束束金灿灿浓烈的阳光照射而入,正好照在铺着红布的圆桌上,颇有几分喜气洋洋的感觉。
看着这温暖的一幕,我稍稍有些出神。
云珠从外头回来,嘴里正碎碎念着什么,见我醒了,便过来要伺候我起来。
“小主醒了?”
我颔首,被她扶着下床,看云珠还是扁嘴的样子,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碧玉那蹄子么?被关了几日,放出来还是不老实。表面上看着规规矩矩,背地里还瞪奴婢呢!”
原来是为了碧玉。
我想了想,就对云珠道:“无妨。让她先干外面的一些琐碎事儿吧,她的命,我留着还有用处。”
“是。”
云珠含笑刚应了,外头就有了动静声。
“谨嫔小主可在里头吗?”
细长的声音,我听着耳熟,想起是魏公公,忙让云珠去迎。
不多时,魏公公进来,我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个漂亮的匣子,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是皇上让奴才给您的。还让奴才带话,今晚会翻您的牌子,让您准备着些。”
“……”
看到赏赐,我还是挺开心的,可一听后面那句,我心里那一丝复杂的情绪,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我知道了。”
接过那匣子,我让云珠送魏公公离开,只不过须臾,我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管它如何,我总是要争宠的,不是为了漠北,只为了我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想着,指尖摩挲过木匣子略微有些粗糙的表面,低头一看,就发现竟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怀里还抱着许多的松果。
松果抱不下了,咕嘟咕嘟的掉在了地上,画面十分有趣。
“咳。”
我差点给呛着。
萧昱从哪儿弄来这样的木匣子的?
回忆历历在目。
他总说见我时跟闹耗子一样,莫不是特意拿这只喜欢囤食的松鼠来类比我的?
再一打开匣子,我又愣了愣,里头分隔成了四块,三块里头都装着坚果,还有一块是奶糖。
是,漠北常见的奶糖。
我拿起一颗,淡淡的奶香味窜入鼻尖,我心头就是一酸。
依偎在娘亲膝间,和弟弟一起吃糖玩笑的时光,终归是回不去了。
他送我这个做什么呢?
我不太明白。
暮色已至。
我和上回一样,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再抬进了乾元殿里,还是那张床,暖暖的,配着满屋子的熏香,令人眼皮沉重。
这回我倒是忍着没睡,不是因为不困,而是因为……tຊ
我被抬进来的时候,萧昱已经在了。
他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背后靠着大迎枕,衣裳斜挎挎地耷拉着,将他的锁骨都给露了出来。
再添上他冷峻分明的眉眼,望我时深邃的眼神。
如此香艳,我实在是很难打瞌睡。
“可收到了?”
他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我有些恍惚,几乎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才点点头,懵懵懂懂道:“那一盒吃的?臣妾收到了。”
“唔。”
他似乎轻轻笑了笑,容色仍是淡淡的,道:“今日听戏时,见你一直吃,想着你或许喜欢。那奶糖,是漠北送来的。”
上回,漠北向大周索要岁币,双方达成了合作,漠北那边为表诚意,便也送了些“土特产”过来。
那奶糖,想来就在其中。
我低声应了,其实不太在意。
糖是甜的,可吃糖的人,心境早已是不同。
我扁扁嘴,强自忍耐下委屈来,发呆看着头顶的帷帐,总感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实在是不知何以为家。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一阵叹息声。
“唉。”
嗯?
我莫名望了过去,见萧昱正苦笑看着我,他的表情很是奇妙,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是无奈。
“怎么了?”
我小声问着,挪了挪身子,脸朝着他转了过去,抬头看着他。
这一转身,就不得了了。
他的锁骨与喉结,在这一刹那更加明显,下巴好看的棱角,还有纤长低垂而下的睫毛。
“……”
我有点后悔,心跳也开始加快了起来,忍不住低了低头,不敢直面他的脸。
“朕总以为,燕池的女儿会……”
燕池,便是我父亲的名字。
“会如何?”
我忍不住问他,总感觉他这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下一刻,他翻身覆了上来,我的视线躲避不及,男子粗热的呼吸声,也从耳畔缓缓传来。
有些痒。
“别说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