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北道:“小主就这样让薛贵人回去,若是她除了沈选侍怎么办?那不就死无对证了?”银惜笑容不变,缓缓说道:“薛贵人做事狠辣,她必定会除了沈月儿。”“那小主还让她回去?”星南和星北对视一眼,皆是不解。“沈月儿死了,对我而言难道有坏处吗?”银惜却是反问。“小主您是故意的?”星北微微瞪大了眼睛,所以,小主的目的本来就是借薛贵人之手除沈选侍?“薛贵人不会因为我的威胁,去费心费力铲除一个资历深厚的高位妃嫔,可她会除掉碍眼的沈月儿。”
“姐姐是知道的,我向来与毓妃不合,要是姐姐能帮我,让毓妃不那么好过,那这两件事,就一笔勾销,可好?”
银惜笑了笑,也不再绕弯子。
薛贵人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苛刻的条件,若只是这个倒简单。
毓妃与贵妃交好,本来就与她不是一路人。
她太清楚沈氏是什么人了,如今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沈氏必定会咬死了她。
相比之下,姜美人开出的条件,并不是不能接受。
念及至此,薛贵人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妹妹如此大度,姐姐也不是不懂感恩之人。妹妹放心,此事姐姐定鼎力相助。”
银惜笑容加深:“那好,一月为期,静候姐姐佳音。”
薛贵人一怔,提醒道:“妹妹,毓妃可没来行宫。”
她就是手再长,也不能从行宫伸到宫里啊。
“毓妃没来,姐姐可以回去啊。”银惜满不在乎地说道。
薛贵人咬了咬牙,也不知道银惜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皇上才刚来行宫,她若是现在回去了,岂非剩下两个多月都不能伴驾。
这倒也是其次,可是玫妃那边她又该如何交代呢?
“妹妹还真是给姐姐出了道难题啊。”薛贵人叹了口气,并不太想答应。
“是吗?”银惜冷笑,“我被推入水的时候,九死一生,那可是差点就溺死在御锦池里了。”
“姐姐这般推脱,看来也没什么诚意,那我只好禀报皇上了,看皇上会如何定夺。”
银惜微扬下巴,一副无可商量的模样。
薛贵人长叹了口气。
她入宫时初封的是美人,熬了三年才熬到贵人,若是这两件罪名坐实,怕是将她降到选侍也不为过。
推姜美人入水的宫女已死,这件事已是死无对证。
可是沈氏还活着,那么给姜美人下药这事就有人证。
沈氏活着一天,她就要受掣肘一日。
“妹妹不必恼,我回去就是了。”薛贵人说着,挤出一个笑容。
银惜于是也笑了。
“姐姐深明大义。”
“妹妹不必再说这些话,我先回去了,这东西我实在是受不起,妹妹还是收回去吧。”
薛贵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显然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还未等银惜劝她几句,她就站起身走了。
“恭送贵人。”银惜口上说着恭送,却未起身。
薛贵人送回来的锦盒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银惜打开了锦盒,拿起一根金钗看了看,上好的翡翠折射着太阳的光,耀眼夺目。
“小主,这么好的东西,薛贵人为何不要啊?”星北站在她身旁,疑惑道。
银惜将金钗放了回去,“听说薛贵人是家中庶女,她家的正房夫人善妒是出了名的。想来她从小学的,就是自保的功夫吧。”
“她无心争宠,也不在意富贵,一心只想活下去。”
星北感慨道:“在玫妃手底下小心翼翼地活着,薛贵人也不容易啊。”
“后宫的女人哪个容易?就是高贵如昕贵妃,不也要和玫妃一来二去地争宠。”
银惜将金钗放了回去,坐直了身子。
“后宫的女人活着,都是为了恩宠荣耀,薛贵人倒通透,恩宠荣耀都是为了活着。”
星南挠了挠头,娇憨道:“奴婢不懂。”
银惜笑着摇头,“你也不需要懂。”
“奴婢还有一事不明……”星北欲言又止。
银惜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问。
星北道:“小主就这样让薛贵人回去,若是她除了沈选侍怎么办?那不就死无对证了?”
银惜笑容不变,缓缓说道:“薛贵人做事狠辣,她必定会除了沈月儿。”
“那小主还让她回去?”星南和星北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沈月儿死了,对我而言难道有坏处吗?”银惜却是反问。
“小主您是故意的?”星北微微瞪大了眼睛,所以,小主的目的本来就是借薛贵人之手除沈选侍?
“薛贵人不会因为我的威胁,去费心费力铲除一个资历深厚的高位妃嫔,可她会除掉碍眼的沈月儿。”
“再者,玫妃没了薛贵人,可就得被贵妃死死压着了,她们两个人合起来算计我,我总得还回去不是?”
“小主深谋远虑,奴婢佩服。”星北眼眸微亮,满是崇拜,看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
在这之后,也不知道薛贵人用了什么理由,让皇上同意她回了宫里。
薛贵人一走,玫妃面对贵妃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这两个月估计是玫妃入宫以来,过得最憋屈的两个月。
皇上的宠爱没了,一个人孤立无援,上面压了个贵妃,不时还有琳妃嘲讽两句。
八月中快到九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凉了下来,也该回宫了。
星南星北收拾好了东西,其实本来她的东西也不多,几件夏衣,一盒首饰,一些银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美人位分虽说一月有三十两银子,但除去逢迎送礼,打赏宫人,再除去送回家中的银子,平常采购些东西,剩下的也就能添件首饰了。
宫中做什么都要使银子,否则哪里肯有人认真为你做事。
这个道理银惜刚入宫的时候就懂了,当时分宫室,她没银子贿赂上头,就分到了最不得宠的荣嫔宫里。
她又要顾着家里,做宫女的时候,每月的月俸大半都送回家了,压根没攒下钱。
禁足那些日子,月俸被克扣,又要打点侍卫换些好的吃食,又要花大价钱托人往家里送钱,花了足足四十两银子。
银子花着容易,攒起来却是艰难,荣嫔在宫中四年,还不是只攒下一百五十两银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银惜的思绪。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便看到了祁栩,于是半蹲行礼。
“妾身参见皇上。”
“起来吧。”
祁栩在她身旁走进去,银惜立马跟上。
“明日就要回宫了,皇上怎么来了妾身这里。”银惜边走边问。
祁栩到殿内坐下,又拉着她坐在他身边,这才含着笑意开口:“怎么,不喜欢朕来?那朕现在就走?”
银惜忙握住他的手,委委屈屈地撒娇。
“皇上就爱逗弄妾身,妾身可不依。”
祁栩笑着把她搂在怀里,颇有几分无奈:“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