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湄已经缓过劲儿,不耐应他,撇过头。梁朝肃静默几息,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吻她。出乎意料,吻得不凶狠,唇舌没了攻城略地的野蛮,倒像战后重建的细致抚慰。察觉她缺氧就松开,吻她眼皮,鼻尖,耳垂,颈部动脉血管,细细轻啄,几乎有了缠绵的意味。江舒湄摸不准他的心思,痒得发抖也没有闪躲。脑子翻来覆去思索,昨天在车上闹得那样难看,跟刘家的相亲也被梁母推了。虽然不明白梁母为什么推掉,但梁朝肃绝不是轻易放弃的男人,那他这会儿态度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第二天,江舒湄没有早起。
梁朝肃忙顾家的事,昨晚没回来,梁母的相亲也告一段落,她稍稍能松懈一点。
下了楼,走到厨房,满屋玉米香味,她走到王姨身后一看,果然锅里沸腾着嫩黄色。
“怎么煮这么多?”江舒湄替王姨拿盘子,“是要做什么吗?”
王姨捞出玉米穗,瞅一眼门口,才小声跟她嘀咕,“不知道,大公子吩咐的,让我煮熟了,把玉米粒脱好,分袋放在冰箱里。”
江舒湄心脏一窒,“他在家?”
“在啊。”王姨声音更小了,“听门卫小张说,是凌晨三点钟回来的。”
江舒湄皱紧眉,“他一般不是超过凌晨就住外面,不会回来了吗?”
王姨对她不设防,亲近十足,“谁说不是,昨晚小张值班打瞌睡,被张安一喇叭嘀醒,睁眼看见大公子的车,吓都吓死了。”
江舒湄没吭声,立在原地思索几秒,跟王姨道别,“我突然有些事,早饭就不吃了,先走了。”
她走出餐厅,准备开溜。
却不想正撞上梁朝肃下楼。
这几天冷空气南下,他西装里面没穿衬衣,换了灰蓝色的毛衣,半高领,清贵又成熟,眉目一股阴郁的凌厉,相当压人。
江舒湄当作没看见他,转身快步往外走。
“站住。”梁朝肃立在楼梯倒数第三台阶上,目光上下将她扫个遍。
昨天曼妙的打扮再不见踪影,一如往常的长黑大衣,黑色高领羊绒内搭,黑色阔腿裤,不仅一分肌肤不露,曲线也遮得严实。
乍一看瘦长黑桶成精,若不是那一头长发披散,几乎看不出是个女人。
梁朝肃下一阶楼梯,将要再迈步,却停下,“你的包呢?”
江舒湄双手插进口袋,左边手机,右边充电器,挤得她拳头在口袋鼓囊囊,“东西不多,用不着带包了。”
“以前烂袋子,你就用得着?”
江舒湄假装没听懂他意思,“那不是烂袋子,是CK挎包。”
“江舒湄。”梁朝肃没耐心陪她兜圈子,语气平平,却不容忽视,“去拿。”
江舒湄垂头乖巧,“我现在去。”
她抬步往门外跑。
梁朝肃面色一沉,“你去哪拿?”
江舒湄脚步不停,“去公司。”
她话音未落,人在门口没影了。
梁朝肃脸色又阴一个度,缓步下楼,走进厨房。
等他人模人样从别墅里出来,施施然坐上车。
江舒湄立在大门边,早晨寒风吹到她脸色发青,发丝狼狈不堪。
梁朝肃的车将近门口,身后她如何都叫不开门,发出轻轻一声电子锁扭开的声音。
两扇大门缓慢洞开,江舒湄裹紧大衣,面无表情从仅拉开一人宽的缝隙里挤出去。
头也不回,沿着路消失在弯道。
张安回头请示梁朝肃。
男人唇抿成一条线,盯着门口空荡无人的那段路,面目深沉阴骇。
“走。”
张安踩下油门,因为拿不准怎么个走法,是直接到公司?还是追上江舒湄?
他另一只脚,一直点在刹车上。
好在,从来开门到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仅仅足够江舒湄转过门口那一小段弯角。
后视镜大门消失的刹那,江舒湄背影就出现在前方。
张安频频偷瞄后视镜,注意着男人的神色动作。
江舒湄听见身后车声跟上来,她顿了顿,让到路边,等他们先走。
张安立即减速,掩饰不住的惊喜,“江舒湄小姐在等您。”
梁朝肃视线定在路边那一抹单薄影子上。
冬天早晨的雾浓,偶尔一阵风吹过,吹得白雾飘散如丝,笼罩住她,也虚虚渺渺看不清,抓不住。
梁朝肃按耐不住的心惊,挺直脊背准备下车,她豁然转过身,正面朝他。
口鼻呵出白色雾气,睫毛上沾满水珠,颧骨鼻头冻得发红,被白皙皮肤衬得刺眼。
梁朝肃分不清她是哭的,还是冻的。
张安车没停稳,他就推门下车。
江舒湄见车停就想跑,可梁朝肃身高腿长,健步如飞,顷刻抵达眼前。
解开大衣扣,一把将她裹在怀里。
他像火炉,她像冰雕。
火炉一直在这儿,冰雕却倔得不肯靠近。
梁朝肃胸膛起伏,像将要喷发,等江舒湄被他塞进后座,仰起头,他脸色又冷的,犹如车外数九寒天。
“为什么不穿羽绒服?”
车内温度高,一冷一热,江舒湄打个喷嚏,“车上有暖气,公司有地暖,用不啊——”
她猝不及防又打一个喷嚏,零星喷嚏末正对梁朝肃一脸。
江舒湄条件反射屏住呼吸,全身僵硬,望着他瞳孔紧缩。
梁朝肃胸膛一阵躁动,俯低头,低声唤她,“江舒湄。”
江舒湄见他不像恼怒,缓了神,“嗯。”
她声音不是软糯的那种音色,这一声模糊在喉咙里,软得温柔。
梁朝肃喉结滚动,盯她半晌,又唤她,嗓音不再沉冷,略沙哑含浑,“江舒湄。”
江舒湄已经缓过劲儿,不耐应他,撇过头。
梁朝肃静默几息,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吻她。
出乎意料,吻得不凶狠,唇舌没了攻城略地的野蛮,倒像战后重建的细致抚慰。
察觉她缺氧就松开,吻她眼皮,鼻尖,耳垂,颈部动脉血管,细细轻啄,几乎有了缠绵的意味。
江舒湄摸不准他的心思,痒得发抖也没有闪躲。
脑子翻来覆去思索,昨天在车上闹得那样难看,跟刘家的相亲也被梁母推了。
虽然不明白梁母为什么推掉,但梁朝肃绝不是轻易放弃的男人,那他这会儿态度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送你的包不喜欢?”他唇挨在她面颊,又吻她鼻尖小痣。
江舒湄却绷紧,正头戏来了,她打起十二万分警惕,“喜欢,就是太贵重。”
为她老实相亲刘青松的安抚品,江舒湄现在想起来就想吐。
“既然贵重,为什么扔公司?”
江舒湄垂下浓密的眼睫,声音听不出心虚,“昨天是母亲催得急,我忘了。”
梁朝肃闷声轻笑,“谎言。”
江舒湄头皮发麻,不自主再次僵硬。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眼睛摄取她目光,“这次骗我就算了,包不喜欢就不背。”
江舒湄默不作声,盯着他脸上表情,不敢放松。
“饿吗?”梁朝肃任她打量,右手从后座中央扶手柜拿出餐盒,“吃了。”
江舒湄犹豫一秒,接过打开,仍旧是玉米火腿三明治。
她不由自主看一眼梁朝肃,他到底有多喜欢吃玉米,吃了四年都不腻。
江舒湄这个陪吃的人,都吃到伤了,现在看见玉米就想吐。
她硬着头皮一口口干咽下去,哽到胃抽搐,但面上依旧平平静静,我动作温顺斯文。
梁朝肃的眼神深邃一些,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惊涛骇浪,“今晚不回去,我在你公司附近有套房子,刚装修好。”
江舒湄惊的瞳孔紧缩。
她就知道,一切超常的温柔态度,到最后必定是有预谋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