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气得停下脚步,“你不是来找我回去的?”“我是啊。但你不是要去你舅舅家吗?我得尊重你的意见!虽然你不尊重我,但是我得尊重你!”张秀花慢条斯理回答,半点不生气。有才气懵了,这世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你就不怕我爸回来跟你离婚?”张秀花笑了,“离婚而已,我又不是没离过?我还省事了呢,以后我的钱全都给我自己的孩子花。让他们顿顿吃肉,可以穿新衣。”有才到底也不是真的蠢,半点不信她的话,“你带继东来我们家那天,我也没看他们穿新衣啊,你吹牛!”
张秀花一路疾驰,最终还是赶上了有才。
有才听到身后有车铃声,回头瞧见是她,扭头就跑。可是他那小短腿哪里跑得过自行车,很快他又想拐进小道。
张秀花叫住他,“你要去你舅舅家?”
有才眼圈通红,回头瞪她一眼,大声吼她,“是!你是后妈,恶毒的后妈。我要找我舅舅!”
张秀花有些好笑,这就恶毒了?他是没见过真正恶毒的人。
她憋住笑,招手让他上来,“我送你去。你走过去太慢了。”
有才气得停下脚步,“你不是来找我回去的?”
“我是啊。但你不是要去你舅舅家吗?我得尊重你的意见!虽然你不尊重我,但是我得尊重你!”张秀花慢条斯理回答,半点不生气。
有才气懵了,这世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你就不怕我爸回来跟你离婚?”
张秀花笑了,“离婚而已,我又不是没离过?我还省事了呢,以后我的钱全都给我自己的孩子花。让他们顿顿吃肉,可以穿新衣。”
有才到底也不是真的蠢,半点不信她的话,“你带继东来我们家那天,我也没看他们穿新衣啊,你吹牛!”
张秀花笑了,“我是不想让你们自卑。都是一家子,穿两样衣,搞特殊不好。但是你爸走后,我是不是让你们经常吃肉?也给你们买了棉花被。甚至还买了煤。以前你有这待遇吗?”
有才怔住了,可是他很快想到她之前的话,“那是因为我妈贤惠,你不是!”
张秀花也不跟他犟,“你说是就是吧。快上来,我带你去你舅舅家过几天。”
有才见她不似作伪,跳上车后座,“我去舅舅家,不念书。”
张秀花轻嗤一声,“你在你舅舅家过到大年三十都没问题。只要你住得下去!”
有才噘嘴,“我舅舅对我可好了。”
张秀花也不反驳。心想:你妈每次去你舅舅家,都偷偷给他们钱。你爸的工资有一大半都花在你舅舅家,他对你们不好,那还是人嘛。
不过她说了他也不会信,张秀花就让他切身体会这差距吧。
接下来张秀花不再多说,有才见她成了锯嘴的葫芦,气得两颊鼓鼓的,也不理他了。
骑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张秀花将人送到目的地。
有才舅舅家姓陈,他妈妈叫陈招娣,舅舅叫陈金宝,光看这名字就能猜到这是什么家庭。
陈金宝娶的媳妇叫王小惠,看到有才,她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咧着嘴笑了,将人请进屋,又打量张秀花,“你是?”
张秀花不想跟这家有太多牵扯,只淡淡解释,“有才想到你们家过几天,我送他过来,什么时候他想家了,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去。”
说完,她骑车就走。
张秀花回到家,想着这样不是个事儿。她得跟李建国讲一声。免得被他误会自己没带好孩子。
打电话也说不清,于是她就找继东要了两张作业本的纸,开始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写完后,张秀花原本想第二天去公社寄信,却从宝林口中得知周盼娣和李小英明天到公社办事,就托两人帮忙寄信。
周盼娣和李小英自然满口答应会帮忙寄好。
信寄出去,张秀花心里压力小了许多。
不过这事到底传遍整个村子,李四婶甚至亲自登门询问她怎么回事,“听说你家烧肉,不给有才吃?”
张秀花知道她不是来打听她有没有虐待有才,而是问她是不是真的吃肉了。
张秀花开始哭诉自己难办,“后妈难当。这孩子不争气,花钱送他上学,他不学好,跑去捞鱼。我这个后妈又不好打孩子,回头建国回来得怨恨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把过年时才能吃的肉给炖了。让孩子馋嘴。让他找个教训。以后别再逃学了!”
李四婶嘴上夸她心善,还乐意教孩子。背地里怎么嘀咕,她就不知道了。
村里人议论几句,有说她狠心,有说她仁义,说什么的都有。
就冲她隔几天就吃回肉,张秀花就不可能讨全村人喜欢。
好在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拦住了。
下雪了。
是的,没错,十一月三号这天,整个东北飘起了鹅毛大雪。村里的喇叭直接宣布停课。
张秀花让孩子们在灶上猫冬,给他们烤红薯,炖一锅白菜豆腐粉丝汤,里面还特地加了辣椒,吃得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后,孩子们在被子里打滚,“好暖和。”
这炕上铺了旧被子,又盖了两床新被子,再看窗外的雪景,美得冒泡。
张秀花让孩子们在家玩,她去趟知青点,让周盼娣和李小英快点过来。
今晚肯定会上冻,到时候要烧炕,让她们过来,也好一起猫冬。
她套上高筒长靴式的黑胶鞋,里面塞了两个羊毛鞋垫,身上套着厚厚的棉袄,别看外面埋汰,其实里面是羽绒服。可惜这羽绒服只有她能穿。其他孩子穿的棉袄是她从空间里被子里的棉花,塞进他们的旧衣服里。
孩子们心粗,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只觉得今年格外暖和。
她戴着帽子和围脖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打着雨伞,冒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朝知青点而去。
她到知青点时,所有人都在灶房,围着炉灶烤火。虽说下雪了,但是谁也不会奢侈到第一场雪就烧炕。他们穿着旧棉袄,几乎把能穿的衣服全部裹上身,层层叠叠,瞧着像千层宝塔。
张秀花没对他们的穿衣风格置喙,都是穷闹得。如果有钱,谁会这么穿。
她将来意说了,周盼娣和李小英立刻顶着风雪回屋收拾东西,其他知青羡慕地看着两人。还有人厚着脸皮问她还要不要老师。
张秀花面有难色,“家里的炕住不下。对不住了。”
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周盼娣和李小英速度很快,两人没有伞,张秀花一把伞也打不了三个人。好在两人大咧咧道,“没事!到地方,我们把雪拍掉就行。”
北方人下雪从来不打伞。也就是他们南方人才打。
三人将知青点的门关上,往大道上走。
风呜呜刮着,风卷着大雪朝人脸上钻,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这是天气带来的苦难,他们不能忍受也必须忍受。
“呀?那是谁?”因为他们是逆风而走,三人便倒退着走,反正这时候也没有车经过,不会出车祸。可是没想到一转身,他们就看到后面有个小黑影,看那体型应该是个半大孩子。
“哎呀,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还在外面?”李小英心想。
张秀花眯眼打量,很快确定那小黑影是有才,她冲两人说了一声,急匆匆跑过去。还真是有才。此时有才还穿着他那天的衣服。这孩子也是傻,走的时候,就没带衣服,回来时还穿这些,差点冻成冰棍了。
有才看到她,想开口说话,一张嘴,满嘴雪花,他只能闭上。
张秀花也没听他解释,直接将头上戴的帽子和围巾戴到他脑袋上,围巾裹着他身体。至于衣服?这不能脱。一脱就露馅。
有才冻得太狠了。赶上周盼娣和李小英,周盼娣从自己行李袋取出一件棉衣。这衣服是她换身穿的。此时先拿给他换上。
套好衣服后,四人互相裹挟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