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刚才情绪激动的叫做慧可的僧人,他从山崖回来后,便一直有些神情恍惚,此时站在人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周疏的说话。“虽然要麻烦大家找,但也未必就丢了,找不到也不必勉强。”周疏道:“若是找一圈没有,就去我的院子汇合,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众人都应了,管他真丢假丢,管他合理不合理,周疏既然这么吩咐了,照着去做就是了。叶祁小跑着回去了,其他四人两两走了,慧可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往另一边去了。
“好人未必有好报,我本来就是铁石心肠。”梁今若道:“何况你就没想过他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未必正常吗?若是真正的亲人,怎么会连人到底是不是真失踪都不知道?之前你们给了安抚金封口费的家庭,几乎都已经能接受自己亲人十有八九是被害了吧。”
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过都是绝望中的人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罢了。其实该明白的早就已经明白了。
“那也不行。”周疏道:“你这么一问,他再一崩溃,说不定就打草惊蛇了。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也许在这些人之间,也许在暗处躲着偷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等一会儿让人散了之后,我去找他慢慢谈。我没说话你不许多说。”
“那好吧,你是大人你说了算。”梁今若无奈:“不过这是个突破口,毕竟他是青山寺里的人,对于这里的情况没人比他更熟悉,失踪了四个人,我不信就真没人怀疑过。”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问。”周疏站起身,走到代住持面前:“了尘师父,青山寺发生命案非同小可,我要请衙门派人来调查才行。”
“叶大人说的是。”了尘道:“此事确实很严重,请叶大人一定要彻查清楚,将如此凶残的凶手捉拿归案。千万不要再伤无辜。”
周疏点了点头:“不过我这次前来,身边也没带什么人,要先借几位小师傅帮帮忙。”
“需要寺里如何配合,您尽管说。”了尘叹了口气道:“青山寺一向是祥和平静之地,如今交在我手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哎,住持师兄还在闭关,等他出关之后,真不知如何向他交代。”
“只要死者沉冤得雪,凶手伏法,自然就能交代。”周疏道:“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周疏也不借别人,便借了发现命人现场的这一组十个僧人,他们知道周疏是朝中大官,又是代住持亲自吩咐,自然毕恭毕敬。
周疏点了五个人出来:“我的人明日上午就能到,今晚要辛苦各位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现场。”
五人应了。
周疏又对另外五人道:“你们随我来。”
这五人中,其中便有先前心情激动的那个僧人。
周疏一边走,一边道:“几位小师傅都是什么法号,怎么称呼。”
听周疏问,几个僧人连忙一一报了名字, 虚云、太虚、神秀、神光、慧可。虽然不是一起进的庙,但时间相差无几,年龄也差别不大。
周疏点了点头,走到半路,突然一摸腰上,啊呀一声,停了下来。
“叶大人,怎么了?”梁今若忙道。
“我腰上挂着的玉佩不见了。”周疏皱眉道:“你们可曾看见了?”
梁今若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腰上有个鬼的玉佩,找理由也找的好一些吧。
“少爷的玉佩?”叶祁却是吓了一跳:“哪一块,少爷今日戴的是哪一块出的门。”
“就是那块羊脂白玉的。”周疏道:“去年中秋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赐的。”
众人一听都有点紧张了,皇后赐的可是不得了的东西。若是丢了那可是太不敬了。
只有叶祁抓了抓脑袋:“那块啊……”
叶祁是周疏的贴身小厮,衣食住行,从汗巾帕子到玉佩折扇都帮着打理,他想来想去,犹豫道:“少爷,我怎么记得您没……”
“我记得出来的时候还看见玉佩在叶大人腰上的。”梁今若赶忙截断叶祁的话头:“是不是绳扣时间长了松了,所以在哪里滑落了不知道?”
“有可能。”周疏四下看看:“而且这里多是草丛,玉佩掉落也是悄无声息的很难发现。”
僧人中立刻就有脑子灵活有眼力劲儿的:“叶大人,您今日去了哪几个地方,小僧们去给您找找。”
“那就有劳了。”周疏随手指了两个地方:“麻烦两位去这个方向找找,你们两位去这个地方,叶祁,你迅速回院子,看看我会不会落在桌上。”
只剩下刚才情绪激动的叫做慧可的僧人,他从山崖回来后,便一直有些神情恍惚,此时站在人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周疏的说话。
“虽然要麻烦大家找,但也未必就丢了,找不到也不必勉强。”周疏道:“若是找一圈没有,就去我的院子汇合,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众人都应了,管他真丢假丢,管他合理不合理,周疏既然这么吩咐了,照着去做就是了。
叶祁小跑着回去了,其他四人两两走了,慧可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往另一边去了。
“叶大人。”梁今若脆生生道:“我们也去找一找吧。”
“好。”周疏应着,看着几点火光都远去了,和梁今若两人往慧可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一个伤心欲绝又必须隐藏克制的人,其实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只要给他一个空旷无人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他自己就会全面崩溃。
梁今若和周疏怕跟的太快被他人看见,又知道慧可也跑不掉,因此并不着急,在后面走的很慢,想着还要给一点时间让他情绪发酵一下,这才好说话。
他们远远的跟着那一点火光,在有些茂密的林间,那火光若有若无,偶尔会被树枝遮去,但是随后又会出现,两人熄灭了自己的火把,一点也不担心会跟丢。
可又在一次火光隐去之后,等了又等,那火光却并没有亮起来,周疏低声道:“他是不是怕人看见,多疑熄了火把,躲在草丛里哭?”
梁今若好笑:“你说的好像是个大姑娘,不像是个小伙子。”
“你懂什么。”周疏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不管这慧可说不定和哪个死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觉得他是真的伤心。”
这一点梁今若也不反驳,顿了顿道:“那让他哭一会儿?”
没想到周疏还有些人文主义的关怀,只是当时也没见他将这关怀的怜悯之心用在自己身上,竟然还是看人下菜的。
梁今若腹诽了两句,倒是也没说话,跟着周疏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顺带着将今日的事情一桩桩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突然,梁今若听周疏说了句:“糟了。”
说话间,周疏已经往前跑去,黑灯瞎火的,梁今若也只能赶忙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