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就跟过年撞在一起了,忙不开。得知消息后,燕傅祯愈发忙碌了,只能先把手上账簿放一放。嫁衣、被褥、枕套、香囊这些都要亲自绣,家具要重新置办,首饰也要重新打。如今已快到六月底,算起来其实都不到半年时间。这日燕傅祯起的很早,因为早上要去宋记木匠那里定家具样式,下午去金记定花样子,重新打一套出嫁用的首饰。事情颇多,她坐在铜镜前,看紫鸢还要给她梳繁复的头,便道:“简单挽个发髻就行。”说完,看了眼梳妆台上那木质盒子,装作随口道,“戴这个吧。”
烛火昏黄。
燕傅祯看着手里的木盒,缓缓打开。
一支镶嵌着粉色宝石的桃花金簪倚在那里。
金簪看起来很素,桃花也不算太大,但手艺却极好,仿佛像真的一样。
燕傅祯伸手轻抚发簪,觉得一切好像做梦一般,太不真实了。
竟然就这样要嫁给陆衡之了,以前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
她对着发簪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答应要给陆衡之再绣一个香囊,便立刻将桃花簪收起来,抓紧时间拿了纸笔在灯下画花样子。
他常穿那件御赐的蓝衣蟒袍,可以配个吉祥纹的香囊戴着。
她细细勾勒,认真把花样子画完才歇下。
*
三天后,老太太测过二人八字,替陆衡之和燕傅祯选好了成婚的日子,十二月初八。
再往后就跟过年撞在一起了,忙不开。
得知消息后,燕傅祯愈发忙碌了,只能先把手上账簿放一放。
嫁衣、被褥、枕套、香囊这些都要亲自绣,家具要重新置办,首饰也要重新打。
如今已快到六月底,算起来其实都不到半年时间。
这日燕傅祯起的很早,因为早上要去宋记木匠那里定家具样式,下午去金记定花样子,重新打一套出嫁用的首饰。
事情颇多,她坐在铜镜前,看紫鸢还要给她梳繁复的头,便道:“简单挽个发髻就行。”
说完,看了眼梳妆台上那木质盒子,装作随口道,“戴这个吧。”
不得不说陆衡之眼光是极好的。
这桃花簪戴着不会叫人觉得太张扬,又不失艳丽,配那身茜色蜀锦的衣服正好。
紫鸢掩口笑道:“不怪姑娘喜欢,这簪子是好看。”
燕傅祯不觉有些害羞。
这几日府中打趣她的人不少,幸好陆衡之暂时搬去八条胡同住了,要不然恐怕他们二人一见面就要被一起打趣。
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脸红。
先前跟陆衍定亲后也有不少人曾拿他们打趣,她那会儿倒也没这么害羞,怎么到了陆衡之这儿,被打趣几日,她好像连他人都不太敢见了。
出门上马车前,看到有八个面色沉稳的黑衣小厮列队跟在马车后,燕傅祯心里浮起满满的安全感,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出门了。
采买小厮暂时看起来也不用。
来到宋木匠这儿,宋木匠的娘子给她看了紫檀木绣榻雕刻的花样,都是什么鸳鸯戏水、连理缠枝,她一下又红了脸。
先前她年纪小,家具都是老太太帮着她挑的,她哪里知道还会面对这个,硬着头皮选了样子,又挑了桌椅摆设等东西,飞速带着紫鸢离开了。
草草在酒楼用了饭,去金记确定了首饰的样子,没想到刚要出去,便迎面撞上陆衡之。
他穿着红色官服走在青石路上,在经过一个卖炊饼的摊位时似问了句什么,转头跟身边的几位同僚说话。
已经有几天没见过他,更没见过他穿红色官服的模样,只觉得他清隽而俊雅,气质不凡,燕傅祯一时又忍不住脸红。
金记铺子的老板娘笑道:“陆首辅好看吧?我们这条街的人每月最期待他来了,人好看不说,从不拿我们一样东西的。”
燕傅祯不解:“他每月都来吗?做什么啊?”
“陆首辅心系百姓,每月都会来问问布匹首饰、笔墨纸砚、柴米油盐肉的价格。多么好的男子,可惜要娶妻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老板娘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她和陆衡之成亲的消息还未完全地传开。
这时,陆衡之抬眸,看到了站在金记铺子门口的她。
燕傅祯不觉一慌,在心里祈祷陆衡之千万不要过来。
然而,陆衡之跟那卖炊饼的小哥说了句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燕傅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陆衡之带人走到门前,老板娘忙迎了上去,热络道:“陆大人又来了,本月铺子里的首饰可都未涨价,您放心吧。”
陆衡之扫燕傅祯一眼,目光落在她头顶的簪子上一瞬,尔后收回,淡声道:“金娘子生意不错。”
金娘子笑道:“都是托大人的福。”
燕傅祯站在金娘子右手后方,给陆衡之递了一个眼神,暗示他不要跟她说话。
这么多人,又当着他的同僚,她实在不敢。
陆衡之应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也没表现出认识她的模样,只是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尔后道:“让这位姑娘先行离开。”
燕傅祯松了口气,行礼道了声多谢,抬步往外走。
陆衡之挡在左侧,堵住大半个门。
燕傅祯抬眼,露出请求的神色,要他让开。
她一身粉色,头上戴着他送的桃花簪,整个人娇艳中带着几分妩媚。
眼波流转时又带着几分害羞和柔弱,叫人忍不住……想欺负。
陆衡之看着她,往外让了一步。
燕傅祯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只脚刚迈出来,便看到刚刚往外迈的一步的陆衡之也倏地伸出脚,往里迈了一步。
然后,他好像是故意身子歪了一下,轻轻地、不漏痕迹地撞了一下她的身子。
燕傅祯身形一歪,被陆衡之伸手扶住。
“没事吧?”他声音温和。
燕傅祯却触电般松开他的手,极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拿那双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显然是……生气了。
陆衡之哑然失笑,难免觉得自己好似稍稍过分了些,便也后退了两步,故意冷着脸,显得两人不认识。
燕傅祯忙快步离开了。
上了马车,她脸颊还是烫的。
陆衡之肯定是故意的,他什么意思,逗她很好玩吗?
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她咬唇轻哼了声。
这天晚上,陆衡之特意回了陆府,来院子里找她。
六月天夜里也有些闷,两人便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木桌边,燕傅祯让紫鸢拿出从井里湃的葡萄吃。
陆衡之换了一身青衫常服,很是家常的模样,语气也似很随意:“今日去金记定了首饰的样子?”
燕傅祯“嗯”一声,看他,“你今日是不是故意撞我?”
肯定是故意的,就在她预备问为什么时,看陆衡之微微蹙眉道:“怎么会?我只是不小心被那门槛绊了一下,才撞到了你身上。”
燕傅祯回忆下午的场景:“是吗?”
她怎么不记得他有被绊的这个动作。
陆衡之狐疑道:“怎么不是,我为何要故意撞你?”
“……”
燕傅祯答不上来,她压根儿没想过原因。
然后又听陆衡之道:“我倒是还没问你,为什么要装作跟我不认识?怎么,我见不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