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更改了一下说辞,“我怕犯了三爷忌讳。”但婚后若是完全不住在一起的话,时间久了,会不会被人发觉有问题,万一传到老太太那儿,又叫她担心。姜倾月平声:“既要娶你,就没什么忌讳。”傅清晏松了口气:“那就劳烦三爷隔几日来我房里一趟,免得叫人觉得……奇怪。”姜倾月应的干脆:“可以。”“还有,你会想纳妾吗?”姜倾月抬眸。傅清晏忙慌道:“我没有阻止你纳妾的意思,我只是提前询问一下,好有个准备。”
不可能的,傅清晏稳了稳心神。
她送他那些东西的时候,他才不过帮了她一次,那会儿怎么可能想着娶她。
大约是他想起来了顺嘴逗她一句罢了。
傅清晏低声道:“好,我会把那三样东西带过去做嫁妆的。”
她低着头,像一株含羞带怯的花苞,声音很乖的样子。
姜倾月指尖在茶碗上轻轻摩挲了片刻,按捺住心里那一点涟漪。
“嫁衣来得及绣吗?”
“来得及的。”虽然有些紧张,但重要的部分她来绣,其他不太重要的都可以让紫鸢代劳。
姜倾月“嗯”一声,“倘若再加一件香囊呢?”
傅清晏微微一怔。
姜倾月低头,有意无意看了眼腰间香囊:“只有一个,不怎么方便换洗。”
傅清晏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细声道:“应该是来得及的,就一个香囊而已。”
姜倾月身子稍稍前倾,阳光从他斜后方射过来,他的影子落在桌面上,离她指尖只有一寸的距离。
她呼吸紧张,看见那影子又往前近了一寸,落在她指尖底下。
“当真来得及?”他问,“上次你可是绣了差不多半月。”
怎么好像在埋怨她似的。
不过他这么问,应该是没发现她在香囊里藏起来的秘密吧。
傅清晏觉得他的影子离自己未免太近,挨着她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未后退,任由他影子呆在她指尖底下。
“上次是因为还要忙着看账本,所以才久了些。”她轻声,“这次会快一点。”
姜倾月:“嗯?难道不是因为你想绣好一些?”
“……”
看她无语,姜倾月轻声一笑,换了话题。
“我命宋闻寻几个小厮过来,你出门时先用着,待我们成婚后,你再挑自己称心的。”
“好。”
傅清晏颔首:“好。”
突然感受到了要嫁给姜倾月后实打实的好处,以后出门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既然要在八条胡同那处宅子娶你,我近日应会多过去住些日子,该布置的都要布置起来,你若有事随时可差人去八条胡同寻我。”
“好。”
“我要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你可有话要问我?”
姜倾月身子稍稍后撤,那道影子便在一瞬间退后。
傅清晏点头,收回手,当然是有的。
她想了想,慢慢问道:“我们既然是假成亲,那婚后要……怎么住?”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这些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先前不是说先去八条胡同住几天,然后……”姜倾月看傅清晏神色,忽然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他们要不要睡一间房。
傅清晏看上去有些无措。
他平声道:“此事随你。”
傅清晏尽量自然道:“我倒是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不知道三爷你……”习不习惯跟女人一起睡?
这话怎么能问出口?
她想了想,更改了一下说辞,“我怕犯了三爷忌讳。”
但婚后若是完全不住在一起的话,时间久了,会不会被人发觉有问题,万一传到老太太那儿,又叫她担心。
姜倾月平声:“既要娶你,就没什么忌讳。”
傅清晏松了口气:“那就劳烦三爷隔几日来我房里一趟,免得叫人觉得……奇怪。”
姜倾月应的干脆:“可以。”
“还有,你会想纳妾吗?”
姜倾月抬眸。
傅清晏忙慌道:“我没有阻止你纳妾的意思,我只是提前询问一下,好有个准备。”
毕竟是假成亲,她手伸不了那么长。
而且先前他说,若她有了心仪的男子便放她自由,那他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想纳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然后就听见姜倾月极淡的声音:“不会。”
也是,他若是想纳妾,应该早就纳了。
傅清晏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她不会要求他不纳妾,但若有妾氏进来,相处起来难免有些麻烦。
“那你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说了不会。”姜倾月打断她的话,“此事无需再议。”
“喔。”傅清晏点头,“那我没什么特别要紧的问题了。”
“还有不要紧的?一起问了吧,省得你——”他顿一下,“胡思乱想。”
傅清晏于是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跟陛下请旨求婚的啊?”
她实在太好奇了,感觉姜倾月无所不能似的。
姜倾月垂眸,又给自己斟了杯茶:“听见方才我回老太太的话了?”
“自是听见了。”
他淡声:“就那么说的。”
“……”
傅清晏愣了好半天才“喔”了声,“你编的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都差点信了。”
她算学到了,话说起来要半真半假才有可信度。
姜倾月挑眉:“哪里让你觉得不像?”
听听,这求知若渴的语气,好像她说出哪里不像之后,下一瞬他便会把这个漏洞补上。
傅清晏道:“其实挺真的,若非我是本人,丝毫找不出不像的地方。”
姜倾月用眼神询问她。
她尴尬笑笑,接着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回金陵的船上,你明明看都没看我,又怎么会第一面就对我动心。”
姜倾月不置可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傅清晏有些后悔,不该当面指出当朝首辅的错处,弄得他好像有些没面子。
她立刻又问,“那你说完后,陛下就同意了吗?我还担心万一陛下听贵妃的话,把我赐给宁家。”
“陛下还不至于为一个宁海路得罪我。何况——”姜倾月道,“任谁听了那么一个动人的故事,都会想要成全我。”
的确如此,傅清晏十分佩服他这编故事的能力。
六月里天气炎热,两人在屋子里没开窗,又喝了热茶,此刻便有些出汗。
她想擦汗,但碍于姜倾月在这里,不方便行动。
姜倾月便在此时起身:“若没旁的事,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要尽快准备聘礼。”
傅清晏点头道:“好。”
在他转头时,她却忍不住叫住他:“等等。”
姜倾月停住脚步:“嗯?”
傅清晏起身,咬唇道:“万一、万一你银钱紧张,可以去我手底下的铺子里支来用。”
姜倾月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人还没嫁过来,就这么替我着想了?”
傅清晏垂头,听见姜倾月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连个媳妇儿都娶不起。好好等着我娶你。”
傅清晏很轻地应了声。
门“吱”地一声被打开。
傅清晏后知后觉起身,送他出门。
行至门口,姜倾月忽然间回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长形木盒递过来。
傅清晏一愣:“给我的?”
“嗯。”
她伸手接过来:“是什么?”
“簪子。”
傅清晏惊讶道:“你竟然还有空买簪子?”
“回来路上顺便买的。”姜倾月平声,“既然都要成婚了,不给你个信物怎么行?”
他还……挺会的。